“小妹第一次出门,少偃毕竟是外男,我这个做哥哥的如何放心?”
苏游鸿今日仍旧是一身偏白的长衫,不着痕迹而倜傥俊逸,站在阳光下俊雅如水的脸容能看得人眼花,唇边一抹微笑好像春风一般轻柔。
苏铮福了福身:“多谢哥哥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苏游鸿扶了她的手上了府内代步的软轿。
谢少偃已在前厅里坐着,他手上捧着一盏茶,一手轻轻撇着茶盖,视线投在脚前光洁的地面上,两道英挺的眉微微拧起,玉质的脸庞上深思微凝,似被什么困扰着,整个人透着一种飞扬不羁又稳重挺拔的神采。
苏铮不得不承认,此人生得如斯俊美。荒都里有两位优秀的人物,两人的名讳和名号都很有意思,一是颜君颜君焕,一是谢少谢少偃,两人年龄相当,家世都沃然出众,时常被人们拿来对比,而光从外貌上看,这谢少偃也确实是能和颜独步相媲美的。
不过苏铮不是那等无知小民,她知道颜独步身后有颜氏留下的威望和人马,又曾在战火中历练过,声望上完全盖过景朝皇帝,几乎如神坛上的存在,辉煌难以企及。朝廷不欲其独大,便制造了一个同样出身高贵,优秀完美,傲然在上的人物与其分庭抗礼。
谢少偃活到这么大,几乎都是踩着长辈皇室给他铺设好的康庄大道,什么文武双状元,什么最年轻的御前带刀侍卫,甚至将太后唯一的外孙女,皇帝唯一的外甥女,身份贵不可言的苏归鸿许配给她——定亲的时候,利慧长公主还是政治上的风云人物。
苏铮很想知道,人生都被规划好,被捧着长大,从未遭受过挫折和灾难,从未有过生存压力的人真的有那么了不起吗?
居然能和颜独步相提并论。
但她确实有些不解,御前带刀侍卫当真很了不起吗?怎么看都还是一个侍卫罢了,颜独步无官无职,却掌雄狮数十万,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听到脚步声,谢少偃转过脸来,剑眉微微一挑,起身笑着见礼:“少偃见过郡主,当日御花园中一别,听闻郡主身体抱恙,一直想着前来探望,只是手边事务繁忙,直到今日才抽得开身,还请赎罪。”
苏铮抿抿唇,有模有样地还礼:“谢公子言重了。”
苏游鸿笑道:“好了,你们也别这么多虚礼了,不是要去游湖吗,再不出发到了午上就该起风了。”
谢少偃微讶:“顺之(苏游鸿的字)也要去?”
“怎么,不欢迎?”
谢少偃忙摆手,三人带着一些女仆浩浩荡荡往外走去。要去游的湖位于外城,名为明镜湖,坐车不过半个时辰便到,苏游鸿先从马车上跳下,然后走到后面一辆马车前扶着苏铮下来。苏铮戴上了帷帽,放眼望去只见明镜湖浩淼无际,水碧如玉,哪里是想象中小家碧玉一般的小湖泊。两岸岸堤砌得平整,铺就可供人行走的青砖,岸边满栽杨柳,风一吹拂便是万丝皆动,宛如绸带一般好不漂亮。
谢少偃见苏游鸿紧张苏铮的样子,眼中微动,笑道:“顺之这般心疼妹妹,害得我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早知如此便不让你出来了,倒显得我是个多余的。”
这话说得暧昧,苏铮装作没有听见,苏游鸿佯作苦笑状:“母亲有命岂敢不从。”
谢少偃有些恼怒,眼角眯了眯没有说什么。
游船停歇在岸边,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座精美的画舫。上面依舷站立着赳赳护卫,下人们穿着得体,皆在船头半弯着腰身垂头恭迎。
此外湖面上已经游开的,岸边还未解缆的船只不少,大大小小略数数竟有十来条之多。
苏铮微惊:“今日竟有这么多人?”
不是说眼下时局动荡,大家都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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