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没有打救他,佛祖也没有可怜他。
回应他的只有罗杰人和洪人英的拳脚,接二连三的击打在他身上。
然而,就在林平之心中绝望。心神几欲崩溃之时,奇迹出现了。
林平之永远忘不了那个白衣胜雪,如仙子凌尘的身影。
是她打跑了罗人杰和洪人英救了他。
林平之没看到她的相貌,因为她带着面纱,但林平之相信,她一定很美。
但林平之知道她是华山派的,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因为那夜败在她手上的罗人杰和洪人英。曾惊呼:“华山剑法!你…你可是华山派宁中则的大弟子‘玉女剑’灵雎?”
然而,白夜女子只冷冷回了一个字:“滚!”声音却是娇柔婉转,在林平之听来有如天籁一般动听。
罗人杰和洪人英自然不愿就此放过林平之,二人再次一拥而上。
那白夜女子以一敌二。划伤了罗、洪二人的手腕,打落了他们的佩剑,随后再次冷冷道出了一个“滚”字。
罗、洪两人撂下了一句狠话便狼狈而逃。
之后,白夜女子只回过头看了林平之一眼。林平之便被那双美丽的眸子所吸引住了。
白夜女子没有跟他说话,只扔给了他一瓶疗伤药。
救命之恩。林平之自然对白衣女子是千恩万谢。
但白衣女子却是回道:“我只是讨厌青城派的人而已。”说完便转身就走。
那一刻,林平之忘记了爹娘正被青城派的人押往衡阳的路上。他眼中只有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她的身后。而白夜女子所走的方向却是与去衡阳的方向是相反的。
一直到走出了林中,那时天也快亮了。白夜女子才回过头,向林平之问道:“为什么要跟着我?”
白夜女子语气冰冷淡漠,而这一问,也令林平之回过魂来了。
他为什么要跟着她?爹娘明明还等着他去教呢!
但以自己的武功,又怎么救得了爹娘?
林平之自问以自己的武功,贸然去营救爹娘,必会将自己也给搭进去。
他想到自己应该派人给洛阳的外公家报信,之前他因为身无分文,没办法雇人送信,但现在他拿回了一些财物便可以雇人去洛阳报信了。但他也不能就此苟且偷生,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必须去救自己的爹娘。
他的武功不济,但白衣女子的武功却远胜自己,若她肯帮他,他必能救出爹娘。
于是,林平之便简短的向白衣女子道出的自己一家受青城派迫害一事,请求她相助,救出自己的爹娘。
在那一刻,不知为何,林平之只觉相求白衣女子比沿街乞讨更令他觉得丢人。
“我打不过余沧海,也帮不了你。因为我要去琼州,找我的…亲人。”
白衣女子没有帮林平之,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甚至就连留给林平之确认她的名字是不是‘灵雎’的时间也没有就施展轻功飘然离去了。
林平之没有怪白衣女子不帮他。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已经救了他一次,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再帮他对付青城派。
林平之到药店中买了三张膏药,贴在脸上,把双眉拉得垂了下来,又将左边嘴角拉得翻了上去,露出半副牙齿,又将那装满金银珠宝的大包裹贴肉缚好。再在外面罩上布衫,微微弯腰,登时变成了一个背脊高高隆起的驼子。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衡阳城中。
今日,林平之来到了衡阳城中的一间茶馆之中。从来往江湖人士的交谈中得知了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一事。
林平之本欲离开去打探父母的消息,这时,他却见到了一个熟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个救了他性命的那卖酒丑女。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强出头,才导致他杀了青城派的余人彦。仔细一看,也认出了另一个男人,正是那个被余人彦一脚踢倒在地的酒馆老板。
却是岳灵珊与劳德诺等人赶来了衡阳城中来与岳不群回合。要去参见刘正风的金盘洗手大礼。
岳灵珊等下之后便立时问道:“陆猴儿,你不是说有酒的地方就有大师哥吗?可是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大师哥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猴儿道:“那…那我怎么知道大师哥变了呢!”
劳德偌道:“行了,别拌嘴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以后再接着找。”
不一会儿,只听得街上脚步声响,有一群人奔来,落足轻捷。显是武林中人。
林平之转头看去,便见一群身着粉色衣服女子跟着一名黄色长袍的女人身后走到茶馆门前。
这些天来林平之对江湖之事都刻意了解了一番。一见这些人的服饰,稍稍一想便知道这些人是恒山派的。
而这时,岳灵珊等人登时也齐齐起身,走上前,对恒山派众人躬身行礼。
劳德诺道:“晚辈华山派劳德诺,见过定逸师太。”
林平之心中一怔,心道:“华山派?他们也是华山派的?她们一直跟踪我林家和青城派?到底有何图谋?难道!她救我也不是一件巧合?而是另有图谋?不!不会的!她不会的!”林平之所想的她,却是那个白衣女子。
闻言,定逸师太却是冷冷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呀!赶紧把令狐冲这个畜生给我交出来。”
华山派众人俱是一愣,心想:“大师哥又闯祸了?还得罪了定逸师太?”
劳德诺道:“敢问师太,我大师兄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
定逸师太目光在茶馆中一扫,目光射到岳灵珊脸上时,说道:“你是灵珊么?怎地装扮成这副怪相吓人?”
岳灵珊道:“有恶人要和我为难,只好装扮了避他一避。”
定逸哼了一声,说道:“你华山派的门规越来越松了,你爹爹老是纵容弟子,在外面胡闹,此间事情一了,我亲自上华山来评这个理。”
岳灵珊急道:“师叔,我大师哥是不是不小心闯了什么祸冒犯了您?”
定逸道:“这个畜生,勾结淫贼田伯光,把我的徒弟依琳给掳了去。”
岳灵珊忙道:“师叔,不会的!大师哥再胆大妄为,也决计不敢冒犯贵派的师姊。定是有人造谣,在师叔面前挑拨。”
定逸大声道:“你还要赖?仪光,泰山派的人跟你说甚么来?”
一个中年尼姑走上一步,说道:“泰山派的师兄们说,天松道长在衡阳城中,亲眼见到令狐冲师兄,和仪琳师妹一起在一家酒楼上饮酒。那酒楼叫做么回雁楼。仪琳师妹显然是受了令狐冲师兄的挟持,不敢不饮,神情……神情甚是苦恼。跟他二人在一起饮酒的,还有那个……那个……无恶不作的田……田伯光。”
华山群弟子个个神色十分尴尬。岳灵珊只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颤声道:“不可能的,他们定是撒谎,又不然……又不然,是天松师叔看错了人。”
定逸大声道:“泰山派天松道人是甚么人,怎会看错了人?不会令狐冲,难道是杨……”说着定逸顿时一顿,又喝道:“令狐冲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这等恶徒为伍,堕落得还成甚么样子?你们师父就算护犊不理。我可不能轻饶。这万里独行田伯光贻害江湖,贫尼非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只是我得到讯息赶去时,田伯光和令狐冲却已挟制了仪琳去啦!我……我……到处找他们不到……”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甚为嘶哑,连连顿足。叹道:“唉,仪琳这孩子,仪琳这孩子!”
华山派众弟子心头怦怦乱跳,均想:“大师哥拉了恒山派门下的尼姑到酒楼饮酒,败坏出家人的清誉,已然大违门规,再和田伯光这等人交结。那更是糟之透顶了。”
隔了良久,劳德诺才道:“师叔,只怕令狐师兄和田伯光也只是邂逅相遇,并无交结。令狐师兄这几日喝得醺醺大醉。神智迷糊,醉人干事,作不得准……”
定逸怒道:“酒醉三分醒,这么大一个人。连是非好歹也不分么?”劳德诺道:“是,是!只不知令狐师兄到了何处。师侄等急盼找到他,责以大义,先来向师叔磕头谢罪,再行禀告我师父,重重责罚。”
劳德诺道:“是,是!只不知令狐师兄到了何处,师侄等急盼找到他,责以大义,先来向师叔磕头谢罪,再行禀告我师父,重重责罚。”
定逸喝道:“你们华山派掳了我仪琳去。我也掳你们华山派一个女弟子作抵。你们把我仪琳放出来还我,我便也放了灵珊!”一转身,拉了她便走。
劳德诺和梁发同时抢上,拦在定逸师太面前。劳德诺躬身道:“师叔,我大师兄得罪了师叔,难怪师叔生气。只是这件事的确跟小师妹无关,还请师叔高抬贵手。”
定逸喝道:“好,我就高抬贵手!”右臂抬起,横掠了出去。
劳德诺和梁发只觉一股极强的劲风逼将过来,气为之闭,身不由主的向后直飞了出去。劳德诺背脊撞在茶馆对面一家店铺的门板之上,喀喇一声,将门板撞断了两块。而梁发则是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随后,定逸无视了华山派众弟子,拉着岳灵珊走了出去。
便在此时,街头有三个人快步奔来,领头之人问道:“请问这位是不是恒山派的定逸师太?”
定逸问道:“你是?”
那人回道:“晚辈奉敝业师之命,邀请定逸师伯和众位师姊,同到敝处奉斋。晚辈未得众位来到衡山的讯息,不曾出城远迎,恕罪恕罪。”说着便躬身行礼。
定逸道:“不须多礼。两位是刘三爷的弟子吗?”
那人道:“是。晚辈向大年,这是我师弟米为义,向师伯请安。”说着和米为义二人又恭恭敬敬的行礼。
定逸见向米二人执礼甚恭,说道:“好,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访刘三爷。”
向大年向着梁发等道:“这几位是?”
梁发道:“在下华山派梁发。”
向大年欢然道:“原来是华山派梁三哥,久慕英名,请各位同到敝舍。我师父嘱咐我们到处迎接各路英雄好汉,实因来的人多,简慢之极,得罪了朋友,各位请罢。”
劳德诺走将过来,说道:“我们本想会齐大师哥后,同来向刘三师叔请安道贺。”
向大年道:“这位想必是劳二哥了。我师父常日称道华山派岳师伯座下众位师兄英雄了得,令狐师兄更是杰出的英才。令狐师兄既然未到,众位先去也是一样。”
劳德诺心想:“小师妹给定逸师叔拉了去,看样子是不肯放的了,我们只有陪她一起去。”便道:“打扰了。”
向大年道:“众位劳步来到衡山,那是给我们脸上贴金,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请!请!”
向大年当先领路。定逸则是拉着岳灵珊不放。恒山派和华山派群弟子也都跟在了后面。
见此,林平之心想:“我就远远的跟着,且看是否能混进刘正风的家里。”眼见众人转过了街角,便即起身走到街角,林平之不敢跟得太近,离了一段距离,跟在众人身后向北行去,过了三条长街,只见左首一座大宅。
刘府门口有十余人正忙着迎客,定逸与恒山派、华山派等一行人进去后,又有好多宾客从长街两头过来。
林平之大着胆子,走到门口。这时正有两批江湖豪客由刘门弟子迎着进门,林平之一言不发的跟了进去。迎宾的只道他也是贺客,笑脸迎人,道:“请进,奉茶。”
踏进大厅,只听得人声喧哗,二百余人分坐各处,分别谈笑。林平之心中一定,寻思:“这里这么多人,谁也不会来留心我,只须找到青城派的那些恶徒,便能查知我爹爹妈妈的所在了。”当下在厅角暗处一张小桌旁坐下,不久便有家丁送上清茶、面点、热毛巾。
他放眼打量,见恒山群等人围坐在左侧一桌,华山群弟子围坐在其旁另一桌,岳灵珊也坐在那里,看来定逸已放开了她。
但定逸却不在其内。
林平之一桌一桌瞧过去,突然间心中一震,胸口热血上涌,只见身着青城派服饰的青城派弟子围坐在两张桌旁。但他父亲和母亲却不在其间,不知给他们囚禁在何处。
林平之又悲又怒,又是担心,深恐父母已遭了毒手,只想坐到附近的座位去,偷听他们说话,但转念又想,好容易混到了这里,倘若稍有轻举妄动,给青城派的人瞧出了破绽,不但全功尽弃,且有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