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口中那个有趣的地方,指的就是李寡妇的家。 对于这两个人到底要不要留下来,李寡妇显然最为激动。
孙老太的侄孙和侄孙媳妇,究竟是留在村里头,还是要回到外头的城市。身为姑奶奶的孙老太都没那么盼着安德鲁和阴歌留下,怎么这李家的寡妇就这么激动。并且当她最后听到老村长让他们两个留下时,要不是因为安德鲁和阴歌就在身边,这位李家的寡妇恐怕都快喜极而泣了。
喜极而泣,别人家的侄孙留下来,同她有什么干系,这李家寡妇的反应着实叫人觉着奇怪。也就因为李家寡妇的反应太过奇怪,所以在安德鲁和阴歌被村民们簇拥的送入老村长的家中,临也中途消隐了身形,跟着李家寡妇回了她的家。
等着同李家寡妇回了家后,临看到非常有趣的一幕。因了这一幕实在过于有趣,以至于在回想起来,临的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意。上勾的唇角,这次的笑,笑意非常的深,就在临的笑彻底展开后,他们听到临笑着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跟到这李家寡妇的家里头,瞧见了什么?”
“当时我们两个又没在边上,哪知道临大人您瞧见了什么。好了,临大人也别跟我们两个逗趣了,到底看到了什么,临大人你快说吧。”
临就是这样,老是喜欢吊着别人的胃口,因了临这讨人厌的习惯,阴歌不知郁闷了多久。这一回也是如此,见着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还要他们猜猜,阴歌这儿也没了猜的心思,直接让临快些开口。
这要是搁在平时,没闹上一会儿临是不可能罢休的,谁晓得这一次倒是好说话,竟然没有多言,而是在阴歌的催促之下,临说道。
“当时在那李寡妇的家里,我看到那李寡妇抱着她的儿子,正痛哭呢。”
“痛哭?为什么痛哭?”
“为什么痛哭,谁知道呢,不过看那样子,倒像是劫后余生了。”
“劫后余生?”
“是啊,不只是那个李寡妇哭得跟泪人似的,就连她家的那只独苗,也是一个劲的嚎哭。那场景,实在叫人瞧得揪心啊。不过场面是挺揪心的,但是瞧着瞧着,我到觉得与其觉着那李寡妇跟她家的独苗让我揪心,倒不如揪心你们两个,比较实际。”
“我们两个,好端端的,临大人为什么揪心我们两个。”
“为什么?你自己想想啊,当时最想让你们两个留下来的人是谁?不就是那个李寡妇,现在她劫后余生抱着她的儿子狂哭不止,那这余生之下的劫到底跑到哪里了?自然就上你们这咯。”
有劫,对于那李寡妇跟她家独苗来说,最近的她们必然有个大劫,而且还是无法避开的大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两个外乡人却闯了进来,虽然那个大劫不能避开,不过却可以转移给其他的人。
而对于那个李寡妇跟她家的独苗而言,安德鲁和阴歌就是他们转嫁大劫的对象。
劫后余生。
这母子两倒是劫后余生了。
听了临的话后,阴歌直接“呵”笑了一声,随后说道:“看来这个村子的人硬要将我们留下来,从一开始就没打什么好的心思。”
“当然了,毕竟你们可是外乡人嘛!”
外乡人。
打从踏进这个村子,他们就从孙老太那儿听到不少‘外乡人’这个称呼。如今这三个字从临的口中道出,倒是叫人越想越觉着不舒服。
外乡人。
对于这个村子的人来说,恐怕他们并不是讨厌着外乡人的进入,非但不讨厌,反而还非常的期待。而老太当初要他们马上离开,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卷入这个村子的某件事。
老太的心意,如今他们也是心领了,只不过这个村子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
人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不弄清个所以然的道理。这个村子,在没探出个所以然前他们是不会离开的。根本就不需要时不时有人出来探个头,瞧瞧他们是否还在。因为这个村子,他们两个是不会离开的,不会离开,却也不需探上太久,直觉告诉他们,再过一天事情恐也就差不多清了。
再过一天。
就在他们口口声声道言的那个树神节。
对于他们,老村长和村长一家的确热情,瞧着那一份热情,他们倒不像是孙老太在外头的亲戚,而是老村长一家的亲戚似的。本来这个村子对于他们就没怀什么好的心思,所以这一份热情,安德鲁和阴歌也就欣然接受了。
吃过晚饭,应着村里头的规定,安德鲁看到老村长在家的外头点了一盏油灯。油灯对于这个深处在山林中的村子,除了月光再无其他照明工具的村子,油灯的亮光是足的。亲眼看着老村长点了一盏油灯,油灯的光亮刚刚照起,明明光瞧着还挺清净,谁晓得当这一盏油灯挂到屋外头后,却莫名罩了一层暗。就好像突然间起了一层连他们都看不到的薄雾,而且这个薄雾还偏生只绕在油灯的周围。
叫油灯的光照出来,都是昏沉昏沉的。
看着老村长将油灯挂到屋檐处,安德鲁好奇的问了一句,抬着头看着油灯,他说道:“老村长,你们这儿到了晚上,都习惯在外头点灯?”
“也不是习惯,只不过后天就是树神节了,这是树神节降临前的祭祀。”
“祭祀吗?”
“是啊!”点着头,许是因为安德鲁的询问,老村长也抬着头看着挂悬在外头的油灯,仰抬着头盯着油灯看了半晌,半响之后老村长才回了神,随后看着安德鲁说道:“对了,你之前有问过村里是不是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矩。”
“是,我是问过。”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跟你说吧,咱们村里头的确有个规矩。那就是入夜之后每家每户都必须回自己的家,谁也不能出来,而且晚上绝对不能点灯。”
到了晚上不能出门,更加不能点灯,虽然这是村里的规矩,可不管怎么看这个规矩也是奇的。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心里头恐怕早就好奇了,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得到解答,也会将心里头的疑惑问出。
然而安德鲁却非一般的寻常人,就在老村长等着他开口询问,安德鲁竟然没有提出疑问,反而点着应着说道。
“恩。”
应得这么简单干脆,反叫老村长觉着奇诡,心中不知为何总是荡着一丝怪奇,也是因了这一份的怪奇,老村长一直处站在那儿,直到瞧着安德鲁回了屋,老村长这才缓慢的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点了屋外头的油灯,对于村里的人来说,就算入夜了。不过几分钟内的功夫,原本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的村子,下一秒竟然全数熄灭,独独只留下挂在屋外头的那一盏昏沉昏沉的油灯。
夜,因为无人活动,所以如了昨天一样处处透着死静。入了这样的夜,对于甚少早睡的阴歌来说,这样的夜晚本来就睡不着,更何况她现在居然和安德鲁躺在一张床上。平躺在那儿,仿佛还能闻到安德鲁身上散而出的独特气息。就在阴歌的心不住的狂跳,并且担心着自己的狂跳声是否会传入安德鲁的耳中,下一刻,她觉身边的人起身了。
本就睡不着,安德鲁的起身阴歌自然察觉得到,因为安德鲁的起身,阴歌立即睁了眼,问道:“德鲁,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