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赵不凡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升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沙天师许久,深吸了口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声接道:“既然我产生了疑虑,自然就会回想过往的一切,这时候我想起了王庆来抓我的事,也就是说我很不明白自己的行踪为什么会泄露。
当初离开南河镇过后,我与琏儿便简单易了容,暴露的可能微乎其微,怎么会让王庆知道我的行踪,当时我甚至还一度怀疑过麾下的兄弟,可无论我怎么想都无法从他们身上发现些许痕迹,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不更相信自己的兄弟,所以我在心里更倾向于是在离开南河镇以前就泄露了行踪。
这么去回想当然有太多的可能,万花楼的势力这么大,我也无法断定具体在什么地方被你们发现,可任何事情的发生总会有迹象,而随着我的回忆,最大的疑问渐渐出现,那就是万花楼石窟既然有个周员外在十晏镇提供物资,合作时间也非常长,尚且没有什么风声流传,那么万花楼在南河镇的名声怎么会远远超过十晏镇?”
这次连朱琏都每太听明白,奇怪地接过话去:“不凡,万花楼的人都是从南河镇这边进出山,有心避开石窟所在地,本就有意混淆视听,十晏镇没什么风声也不足为奇,为什么会重新引起你的怀疑呢?”
赵不凡笑了,眼中闪过精光。
“这里有个机极其迷惑人的地方,那就是我们的身份和角度!”
“身份和角度?”朱琏越听越疑惑:“究竟什么意思?”
赵不凡笑着接道:“万花楼每次行动都从南河镇进出山,有意混淆视听,让石窟的位置远离别人视线,可这个别人是我们这些调查万花楼的人,根本就不是百姓,万花楼若是只在执行任务时从这里经过,那么普通百姓究竟怎么知道他们的踪迹?还知道的那么多?”
朱琏想了想,凝重地接道:“早前我们觉得是因为万花楼需要物资,从物资交易的渠道中间泄露。”
“对!那么问题来了,且不说石窟距离南河镇有多远,单说十晏镇这个供应物资的周员外,你没觉得有问题?从这个周员外死前透露的信息来看,他与万花楼合作的时间已经不短,最初只负责交易物资,后来甚至还帮着抢掠女子,这就说明石窟一直就有稳定的物资来源,而且做得极为隐秘,那么南河镇的流言究竟是怎么扩散到百姓里的?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绕?”
朱琏渐渐明白过来,微笑着不再吭声。
赵不凡随之又看向柜台后边的沙天师,沉静地接道:“这些东西无法让我得出最后的结果,但足以让我肯定南河镇绝对有问题,肯定这里与万花楼有着更紧密的关系,也是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你沙天师扮演的老头,因为你是我到达南河镇后唯一接触过的人。
你确实是演得天衣无缝,可我带着已经调查到的信息再回头去看你,那你几乎可以补上所有的疑问,首先是你的年龄看上与不知去向的沙天师基本吻合,其次是你恰好对万花楼了解很多,尽管你早前说是从流言中得知,但不管怎么样,你确实知道非常多,甚至还透露过万花楼石窟是极乐之地的事。
再者,你看到过我和琏儿的真实样貌,有认出我的可能,完全符合我对身份泄露的推断,最后则是看上去合理,实际上最不合理的一点,当初你们为什么会接纳我们歇脚,没有追问过我们的身份,即便是在知道我们是找万花楼以后,你们只是在最初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万花楼的人,随后便一切如常,热情接待。
若我没有得到后面这么多的疑问,那我肯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当我带着无数的疑惑再去细想,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普通百姓的正常反应,若你们是普通百姓,在当时南河镇那种局面下,已经是愁得化不开,面临着近乎绝望的生存压力。
你们怎么还会有心情去争吵?甚至在争吵中泄露出无数的信息给我?
在那种情况下,你们知道我们是寻找万花楼的人,算得上是危险人物,为什么还能那么热情?
细细回想,那时候我根本没看到你们身上有足够的紧张,足够的恐惧,一切都是那么浅显,仿佛就是有意演戏那般,如此综合种种,我开始怀疑你,怀疑你是沙天师,怀疑是你设局指引我寻到十晏镇,弃车保帅。
尽管我不能肯定自己正确,但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一切,所以我回到了南河镇,调转你我的身份,让你在明,我在暗,而结果证明了我的正确,我潜伏观察你这么久,还有什么不清楚?”
静静听到这里,沙天师再也没辩驳什么,突然张狂大笑起来。
“赵不凡,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没算到今天你会有来无回?你可知道当初你来南河镇的时候,我为什么没直接对你动手,而是大费周章,甚至于放弃石窟?你可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