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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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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月光倾泄进阴暗的屋子里,流出一地银光。悫鹉琻浪

冷夜定睛地看着他的女徒弟,满脸惊讶,而他的眸子也映出筱微同样吃惊的表情,对于架在脖子上的银匕首他浑不在意。

暗柜子里的乔蓁调用体内的念力冲破穴道的限制,冷夜这人太龌龊了,想到他的手曾经也那样抚摸过自己,全身止不住又打了好几个冷颤。

“师父,你怎么在这儿?”先过神来的是筱微,她收回自己的匕首,“这是乔姑娘的寝室,师父不会不知道吧?”最后她的声音难免一冷,“莫非师父真如传言那般将乔姑娘当成你的禁脔?”

冷夜的表情依旧很冷,内心却是惊涛骇,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虽然不在意自己在徒弟的眼中是什么形象,可没有人喜欢会被人当成怀疑的对象来质问。

想到自己当师父的尊严,他不答反问,“你怎会在这儿?她呢?”

筱微皱紧眉头,眼里的遣责正在加深,不管如何,这个人是她曾喊了这么多年的师父,听到他的问话,她下意识地看向柜子的方向。

冷夜原本背对着柜子,现在感觉到徒弟的眼神飘移的方向,他寒着背脊慢慢地转头看向那个宽大的衣柜。

柜门被人从里面轻轻地推开,冲破穴道限制的乔蓁从里面慢慢地走出来,她的脸上一片寒芒,眸子冷冷地移向冷夜那张依然俊美的脸。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不缓不慢。

她全看到了?冷夜顿时脸上一片苍白,哪怕在银光中看得并不真切,他也感到切实的难堪,在她走近的过程中,他想要解释,嘴唇嚅动着,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只是任何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是苍白无力,甚至是掩饰的卑鄙之言。

“我……”他最终还是挤出这一个字。

“啪”的一声,乔蓁的手狠狠地甩打在冷夜的脸上,这声音在暗夜里听来更是让人心脏狠狠地跳快一拍。

冷夜的脸一歪,嘴腔里面有着淡淡的腥味,可见乔蓁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用力。

“卑鄙、无耻、下流,”她的红唇吐出的都是最不屑的语言,“你让我感到恶心,原来堂堂大祭司居然是个登徒子……”

“我不是。”冷夜大声地回应了一句,只是这话始终理不直气不壮。

“那你现在站的是谁的卧室?”乔蓁指着自己的寝室冷声质问。

冷夜的气势顿时就泄了,是他先潜进她的寝室里面偷香的,是他先行卑鄙的举动,现在被人抓了个正着,他还能说什么?说他对她情不自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话,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她与师姐谁是谁。

“现在无话可说了?”乔蓁冷笑数声,“我一想到你的所作所为,就恨不得杀了你。”

冷夜听着她绝情的话,身子狼狈地往后退了数步,略有些踉跄,只能用手扶住一旁的床柱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在记忆中那个雨夜里,师姐也曾寒着声音冰冷地说着:“我一想到你的所作所为,就恨不得杀了你。”

现在想起来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怀着乔蓁了,而自己却自以为是为她好,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让她知道他要娶妻了,而新娘不是她,他到底做对还是做错了?

筱微皱紧眉头,她从未见过一向冷傲无尘的师父有这一面,在这神宫里面,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与目的,她还是上前扶住冷夜,“师父,你这次是真的做错了,这样轻薄一个姑娘家,是谁都会气愤的,更何况她已经受到流言的中伤……”

冷夜一把推开筱微的搀扶,目光寒冷地看着这个女徒弟,他被抓个现形怕是也与她分不开干系吧?看来自己还是错信了人,更是错用了人。

乔蓁也两眼看着筱微,对于她的身份,心下早已开始怀疑。

筱微的神情十分严重,“师父,你在怪我么?以为是我故意坏了你的事情……”

乔蓁上前打断了筱微的话,对于筱微的怀疑可以延后再说,但是筱微的所作所为已经告诉她,她现在与她是一国的,这样一来,筱微受罚换回百灵执事,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筱微,你不用再说了,今夜是我故意留你与我一道睡,就是为了布这个局抓登徒子,是我利用了你。”她说得似是万分歉意,眼睛对上冷夜的眸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故意去找别人的碴,冷夜,如果你是一个男人,现在就放我回家,我是一天也不想呆在你这个破神宫内。”

冷夜这时候已经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身子站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圣旨已下不可违,我往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他背着手想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你说我就信了?”乔蓁嗤笑了一声,她也没天真地以为冷夜会甘心放她回家,会这样问不过是试试他罢了,果然伪君子就是伪君子,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真君子。

“那你要如何才能信?”冷夜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受伤的哀伤,他在她眼里就是那等没诚信又卑鄙的人吗?薄唇紧抿了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再度出声,“要我发誓吗?”

“发誓,那倒不用。”乔蓁哪里会信什么誓言,这时候她也背着手走近他,美眸冷睇着他,“冷夜,你的武力值比我高太多了,如果你哪天连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准备对我动粗,那我该如何?”

“我没有这么想过。”冷夜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只怕比粪坑里的蛆好不到哪儿去,但他真没有无耻到那种程度,如果他真想用强的,他早就得手了。

“未雨绸缪,你没听过吗?”乔蓁挑了挑眉,“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给你的魂灵下一道禁制。”

禁魂术,这是她在祈福神宫的课堂上新学到的知识,这是一种很鸡肋的能力,最大的优点是低等级念力的人对高等级的人施行也是有效的。不过一般对方不愿意,强施这种魂术的人会受到最强的反噬,事实上有谁会甘愿献出自己的魂灵让对方下禁制,这本身就是有损魂灵的事情。再者一旦禁制已成,施禁者等于抓到对方的魂灵,只要一牵引就能让受禁的魂灵受尽无边的痛苦,厉害一点甚至会消亡。

据传这种能力的出现也是一位伟大的女念力者为了控制自己的爱人,才发明出来的,如果爱情动用到这种能力那就是一件相当可悲的事情。

乔蓁从来没想过用这种能力去对付她爱的人,哪怕对方愿意,她也不愿意,就像苗疆的少女巫蛊之术来控制情郎一般,爱情只能是你情我愿才甜美,不然就如变了质的腐烂食物一般让人难以入口。

冷夜听到乔蓁的要求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你连这个保证也不能给我?如果你没有动歪念,我也拿你没着。”乔蓁敌意激他,“你果然除了卑鄙无耻之外,连承担责任的勇气也没有?”

筱微眯了眯眼,这回她没再做声。

冷夜深吸一口气,她这样的要求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要受制于她,心中到底有几分不甘心。

时间胶着了。

乔蓁指着大门道:“你不愿意我也不难为你,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开祈福神宫,哪怕皇帝要砍我的头,我也认了。”

她在赌,赌他对自己这以张脸的在乎有多深?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冷夜并不真的爱她,她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儿吸引他,在刚刚她就感觉到他在透过自己去看另外一个人。

人一旦有弱点,就不再是无坚不摧。以前她看不清这个男人,所以她不敢去搏,没人想死,她也不例外,只能暂时忍下虚以委蛇,可现在发现他的软肋之后,局面就不同了。

“乔姑娘,你可不能傻事,那可是圣旨,违者砍头,师父也保不住你的。”筱微适时道,这话正好可以提醒冷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乔蓁两手握住筱微的手,斜睨冷夜一眼,眼神冰冷如万年寒潭,“早晚是一死,与其屈辱的死还不如就这样轰轰烈烈死去。筱微,就算你能拦下我一时,是不能拦下我一辈子,多谢你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她开始说着感性的话。

这些个话让一直爱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的筱微再也笑不出来,脸色又开始急切,“乔姑娘,一切好商量,人的生命只有一条……”

冷夜的脸色变了又变,看乔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像她说的他能阻止得了她一时,却不能阻止她一辈子,万一她真的死了,他就算找到师姐,还如何有脸面去见她?

难道说他逼死了她的女儿?

人的思想一旦有了松驰,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他琥珀色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看着乔蓁,这回他绝不可能再错认她。

“你不用再拿话来激我,乔蓁,如果我不在乎你,你这招根本半点用也没有……”

“我从来不是想要你的在乎,我要的只是你万无一失的保证。”乔蓁冷冷地回应。

冷夜步向她,两眼盯着她看,眼里有着留恋也有着深深的懊恼,摊开双手成大字,“来吧。”

筱微眼里有不掩饰地惊讶,冷夜对乔蓁的在乎真的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罢了,现在看来远不是这样一回事?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情的?

乔蓁的脸上没有欣喜之情,只有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见之,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于她果然是洪水猛兽,不,是比洪水猛兽更甚。

乔蓁凝神将念力运转全身,然后才集中在大脑的中枢,让其慢慢地凝实,然后念力缓缓地冲进冷夜不设防的身体里,如入无人之境,这个时候她也感觉到冷夜的念力比她高级太多了,哪怕此时他收敛起来任她施为。

为免夜长梦多,她的念力一直在朝他的大脑爬升,没有半分停顿,这同时也让冷夜震惊不已,他为她觉醒念力才多久?她就已经达到这样的境界?最后心底一声叹息,她不愧是师姐的孩子。

他的师姐,曾号称是全族第一天才,而他的族人生来就具有念力。

乔蓁的念力小心谨慎地进入他的大脑,在这里她还留了个心眼,留下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念力在大脑的门口,一旦冷夜改变主意,这一丝念力就会发动攻击。纯白色的念力进入他的识海,因为她曾见过这情景,遂半分陌生也没有,寻找着那发光的如豆子般的魂灵。

冷夜早已是高级念力者,他的魂灵相当的壮实,在精神之海里安静地飘荡着,她发现之后,默记念力运行的轨图,沿着传说的路径行走,一层层一丝丝地编织着禁制的图案,待最后一丝念力的融合,一个禁魂之术就完成了,在豆子般的魂灵上闪出耀人的金光,然后就消失不见。

从这一刻开始,乔蓁与冷夜的魂灵就有了一丝的联系。

这是相当耗神费力的事情,等她的念力退出冷夜的身体之时,她已经汗湿浃背,气喘吁吁。

冷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之前受的伤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又敞开自己的魂灵让乔蓁施为,脸上早就没有半分血色。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到仅此的存在,冷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一言不发地抬脚就走。

乔蓁也没有拦他,私心里巴不得这伪君子赶紧走。

为两人护法的筱微看到这局面,自己再留在这儿好像也不太妥,她披上自己的蓝色氅衣,正要向乔蓁告辞。

乔蓁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筱微,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摆明了就是她不跟她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这冷冷的声音让听到声响起床后,见到冷夜离去的听露正要推门进来的动作一顿,“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有几丝紧张。

乔蓁扬声道:“没事,你先在外面守着。”听露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自保能力,这时候还是在外比较安全,两眼看着微眯眼的筱微,“你没话跟我说吗?”

筱微的脸上又浮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乔姑娘,我不是你的敌人,你无须如此防着我,如果我真要使坏,刚刚你给我师父下禁制的时候,就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筱微,如果我以为你要害我,刚才我就不会揽下所有的事情从而让你脱身,我只是知道你为何要帮我?或者你是受了何人的指使?怎么,这都不能透露给我知道?”

乔蓁的眉头皱得很紧,似乎这对于她而言很重要,只是她的心脏到底还是剧烈的跳动,会是他吗?女人就是这样,总要一个确实的答案才能安心。

筱微无奈地笑了笑,“你不是猜到了吗?还用我说出来?”

“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她冷笑地道,这时候别想从她的嘴里套出话去,筱微这个人,她一直看不透,她不是乔茵,乔茵是她的亲人,所以她可以在几次交往后就能信任对方。

“乔姑娘,你有时候固执得让人生厌。”筱微笑道,这时候她不急着走了,这乔姑娘还真是有趣,好把斗蓬褪下,坐在床沿如小女孩般摇着双腿,“你真想知道?”她斜看她,笑眯眯道。

这不是废话吗?她圈着双手看她。

筱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么十分吸引她,语气悠悠地道:“永定侯府的世子,年彻,那个与你有私情的男人。”说完,她转头笑看她。

乔蓁一时间怔在那儿,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最后她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真是他?”

“我骗你做甚?”筱微嗔怪地道,“真不知道说你是幸还是不幸,你居然会与他那样城府深的人产生感情。”

乔蓁对于她的调侃似乎充耳不闻,本来以为自己在这祈福神宫只能单打独斗,那个男人却早已安排好暗桩,她在感动之余,是不是要恼他半句也没有透露难她知道?

咬了咬下唇,她忍去心腔里面就要溢出来的感情,正色看着筱微,这少女为何听年彻的?哪怕从她嘴里得出答案,但仍是不能全然安心地信任。

筱微似乎看出她的担忧,身子向后躺倒在床上,这回她没再笑,“难道年彻半句也没告诉你?我看你与我相处得不错,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其实我是他表妹,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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