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黑衣人呵呵笑出声,回头看向百里翼,眼里微微一怔,好半晌,方才用戏谑的口气道:“可惜我来过数次,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百里翼一愣,这话异常的熟悉,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梦到那个身穿俏丽红衣的女子巧笑俏兮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顽皮地伸手捏住他的鼻子,“阿翼,你说说,你这皇宫的守卫要来何用?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趁着百里翼失神之际,神秘人的念力发动之时,身形也极快地闪动,一把精致的匕首顶在百里翼的喉咙之上,尽管两人身高略有差距也不妨碍神秘人的行动。
只是神秘人的念力触及到百里翼的魂灵之时,看到因为过于强烈的情感,他脑海的画面也呈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个说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少女的面孔同样也让她震憾,动作因而一顿。
“保护皇上。”
侍卫的喊叫让两人同时回神。
神秘人的念力没再发动,而是握紧手中的匕首,“让他们都退开。”
百里翼面无表情地挥挥手。
侍卫向两边退开,神秘人押着百里翼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别给我玩花样,我要走,很简单的一件事。”
百里翼没有回话,只是背对着神秘人嘴角冷冷一勾。
走出秘室,甚至出了御书房,两人的姿势仍没变。
到了回廊处,百里翼突然动作,手快速地抓住抵住他脖子的手腕,然后面无表情地想要将人过肩摔。
神秘人却是极快地松开匕首,手腕如蛇一样滑,柔软的躯体往旁边一扭,避开百里翼的攻击。
百里翼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极快地出手,神秘人也不含糊,动作极快地避开,再度似变出一把匕首来,有兵刃的协助下,越发得心应手。
最后,两人在月夜下缠斗起来。
皇宫的侍卫都傻眼了,弓箭手手里的弓也不瞄不准方向,就怕误伤到皇帝陛下。
打斗中的两人招数越来越狠,百里翼没有第一时间就出绝招,黑衣神秘人也是,两人似有默契一般。
只是神秘人手中的画卷阻止了发挥,每一次出招都有意护住那画卷,不让百里翼夺去。
百里翼也感觉到此人对手中画卷的重视,刻意招招攻向其左手。
脉门被袭击到,手中的画脱落而出,掉到地上,画卷散开,一幅与密室里面的画卷一样的女子图象出现在眼前,只是装束略有不同。
月夜下,这一切看得都是如此的清晰。
百里翼怔了怔,这画卷?
神秘人急忙去拾回画卷,顾不上与百里翼缠斗。
百里翼也去争夺这一幅画,两人再度交手,这回没有再保留,拳脚的打斗更烈。
百里翼的手一慢,让神秘人将画卷起来,而他的手却是顺势一勾,试图去摘取此人的面罩,一击得中。
一个旋身,那个铁面具滑落,两人的眼睛都看着彼此。
“燕儿?”百里翼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这张脸,不正正是他思念了十八年的人儿,双眸渐渐泛起来自内心的喜悦,他伸手想要抓住她。
神秘人却是身形一闪,避开他的手,连面具也没要,很快就消失在夜空里,快得百里翼也没能抓住她。
人,似昙花一现。
百里翼握紧手里的铁面具,是她,真是她,狂喜将内心淹没,同时又有深深的遗憾。“来人,封锁皇宫,将人给我找出来。”
深夜的皇宫一片热闹,宫廷侍卫不停地搜索着。
贾后与玉申公主也第一时间赶来。
“皇上(父皇)?”
百里翼看向这两个女人,将那块铁面具藏在袖口下,背着双手,皱紧眉头:“你们怎么过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遇袭,哪里还睡得着?”贾后似柔柔弱弱地道。
“朕没事,皇后回去吧。”百里翼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玉申也是。”迅速就进了自己的御书房里。
贾后一脸的阴沉,转身就走,朝心腹道:“去查查今夜何人闯宫?还有,给神殿传消息,就说短时间不要再进宫。”
今夜之事的发生,皇宫的守备必定会加严。
百里翼径自踱进内室,看着墙上的画,抚摸着手中的铁面具,琥珀色的眼里满是深情不悔,“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上天果然待我不薄……”
至于他记挂的人却是在出了皇宫之后,隐在某户民居的屋顶之上,借着月光看着手中的画像,再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这画像与她年轻时极为相似,只是她没有散发出如她一般幸福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里有着迷茫,一想要细思,就会头痛欲裂,她抱紧自己的头,握紧手中的画卷,无论如何她要弄个水落石出。
被多方人马惦记的乔蓁与丈夫、冷夜休整了十来天后,却是换了一身装束在大白天之时正要进城。
城门盘查得十分严密,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要被士兵拿着画像比来比去,待确定不是之后,这才放其通过。
冷夜看得皱紧眉头,这样严密的盘查看来也是为了自己。
年彻压低声音道:“镇定点,不然没问题也会查出问题来。”
抱着圣琴的乔蓁看了眼冷夜染黑的头发,以及刻意弄黑的皮肤,再加上多增加的皱纹,一身粗布蓝衣,怎么看都与画像上相差甚远,“你要相信我的手艺。”
会让冷夜这样装扮的人,正是她自己,毕竟冷夜那一头白发太显眼,没有了这一头显著的白发,相貌略有改变,士兵要发现他的身份也不容易。
冷夜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年彻扶着乔蓁,这段时间她害喜颇严重,这也是他们在山里多呆的原因所在,这胎儿闹腾起来也是让人发愁。
他们夫妻合计过,现在要回大魏,路途遥远对于是孕妇的乔蓁来说并不是最有的利的,况且小渔村一事必定会惊动各方,对于归家的路必定要添上更多的阻力。
冷夜又一再劝说他们前往都城,只要乔蓁得回原有的身份,他们就可以向大魏报平安,要归家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年彻也经过细思,夫妻二人来回商量,最后达成了到都城的想法。
当时年彻就皱眉提过,“锦绣,你可要想好,一旦拿回东陵国公主的身份,你更难见容于大魏的皇帝,这不是开玩笑的,圣琴就是一个障碍。”
“彻之,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情又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性,我实在也做不到铁石心肠,”当是她拍了拍圣琴,“如果他身为父亲是一个权力欲极重的人,那么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任他摆布。”
认亲从来不是她的目的,圣琴也从来不能左右她的心,她能做的就是依着本心,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那两个人毕竟是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这是血缘,无法割断的。
年彻这才同意她的冒险之举,对于这便宜岳父,他内心里的抵触颇多,半点好感也升不起来,至少不希望这个人成为他婚姻的障碍,但愿他是多想了。
很快就轮到三人,那士兵看了眼抱着琴打扮得极平常的乔蓁,而且看她的动作与身形,似乎是个孕妇,与画像上的人差得十万八千里,这才扬手让她赶紧走。
乔蓁不敢迟疑,抱着琴迅速往前。
年彻与冷夜就没这么好运,两人都得站在那儿被士兵拿着画像对比半天,尤其是冷夜。
乔蓁的心还是提起来了,手指更是悄然按在琴弦上,如果被认出来,就要有战斗的准备。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男人才被放行,乔蓁也松了一口气。
年彻急忙走向妻子,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我们走。”
夫妻二人急忙迈开步子,冷夜也不例外。
才走了约五步左右,身后有人唤住他们,“站住。”
三人表情一怔,只能顿在那儿。
那名官差上前拿出画册再打量起来,目光竟是对准冷夜,再度打量。
年彻一脚踢向站得笔直的冷夜,怒声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竟让官爷盯上了你?是不是又去偷看人家姑娘洗澡?好的不学……”
冷夜暗瞪年彻,他就不能找个好说辞?可见这人小心眼地还惦记着当年的事情。
只是这会儿他没得反驳,只得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来。
年彻与那官爷笑道,“这是我家的傻兄弟,在村子里没少惹祸,官爷要教训他,尽管请便……”趁机又踢了冷夜一脚。
冷夜暗中咬紧牙关,脸上却是又傻又痴的目光,“没有……俺听……话……”
乔蓁暗暗咬着下唇,却看到官爷迟疑的表情,看来是怀疑上冷夜了,这上都城的路还好长,她并不想随任何一方势力前去,这样就会失了主动权,莫非还是免不了一战?
年彻也暗自做好准备,如果情势不动,就要第一时间动手。
官差还是将目光看向冷夜,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正在场面胶着之时,有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过来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让我家老爷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