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白一战,巫白鸢也是使出了全力,她未曾想贾墨怀会挣脱炼妖笼而偷袭她。
贾墨怀道,“你最好别再动弹,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手中的笔可是不留情。”
巫白鸢虽被制于地,却没有任何的怯意,神鸟之风不减,“哦,你想要知道什么,”
贾墨怀加重语气,“你就告诉我,你我是否认识,你真的……是我一直要找的人吗,”
“你自己心中不是早有答案?”
贾墨怀画笔往下一坠,将巫白鸢肩头的伤口撕得更大:“想要活命就别油嘴滑舌,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巫白鸢却是不答:“要杀要剐,随意。”
“你……”
连沈青颜都看出了贾墨怀不过是要个答案,并非想要杀巫白鸢。只是这巫白鸢到底在坚持什么,让场面这番尴尬……所以她和越红莲是要走呢还是留下看戏呢?看戏什么的好像不太过意得去啊。
但越红莲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她不仅要看戏,还要掺和进来。
“嘿,贾娘。”越红莲招呼她。
贾墨怀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越红莲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问道:“贾娘被我仙丹穿脑,倒也这么快就痊愈了?”
听这话中有话,贾墨怀在意起她的话来——的确,那夜在长安城内一战,越红莲的仙丹将她爆脑,又受沈青颜真身全力一咬,当时她直感魂不附体似要死去,但现在却站在此处安然无恙。
“你所有的伤口都愈合了,还能一招将上仙制服,贾娘,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贾墨怀执笔之手缓了力气,说道:“那炼妖笼实则不是炼药之用,是……是助我痊愈之所。”
“炼妖笼?可是一顶如鸟笼般的巨笼,笼中附有经文,热度极高?”
贾墨怀点头。
越红莲对着巫白鸢笑道:“白鸢上仙,你可真是天大的好人,竟将自己修行御用之笼给贾娘疗伤。”
巫白鸢横了越红莲一眼,双唇紧闭。
“什么修行御用之笼……狐狸,你将话说明白了。”贾墨怀催促她。
听到“狐狸”二字,沈青颜想起方才趴在越红莲背上的舒适感,真想再趴一次啊……
越红莲起身,走近贾白二人:“吾辈登仙之后玉帝都会赐修行金丝笼一顶以供仙班精进修为,金丝笼上的经文乃是用天露所写,每当仙君在笼中修行,这金丝笼不仅可促修为,亦能吸取外泄仙气,若是某日仙君受伤,也可躺入笼内吸收笼内仙气以疗伤。这御用金丝笼每位仙君只有一顶,平日除了自己外谁也不给用。我那顶嫌麻烦就丢在天阙莲花池内了,没想到白鸢上仙竟带下界来,还取名为炼妖笼以蒙骗贾娘……这番情深意切,贾娘,白鸢上仙恐怕正是你要寻的人了。”
听完越红莲的一番话,贾墨怀将笔收回,扶起巫白鸢:“我一直觉得我要寻找的人比你温和,对我一番情深也与你不符。但现在……你且与我说个明白,无论真相如何,我也不会纠缠你。”
巫白鸢从她身边走开,坐到远处的地上,合眼:“你真的想知道?”
“自然。”
“好不容易忘记了,又何必想起。”巫白鸢再睁眼,看着贾墨怀的目光变得异常柔和,“若是想起了,只怕你又要不开心了。”
这番神情,竟和梦中人一模一样!
贾墨怀奔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急切道:“无论如何,请告知!”
巫白鸢含笑低语:“我与你的孽缘,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八百年前,贾墨怀还是天阙上仙,佛主身边的神笔,而巫白鸢不过是一只流浪在人间的灵妖。巫白鸢修炼千年,却不知自己为何修炼,没有登仙之志亦无一统妖界之心,每日去暮雪峰上采集天露,偷喝两口,便是最快活之事。
一日,贾墨怀被差下界办事,路遇暮雪峰正巧见着偷喝天露的神鸟。巫白鸢发觉有仙人造访,立刻提高警惕想要与她斗个你死我活。
贾墨怀一身黑衣却飘逸柔美,对她笑道:“不必害怕,你没做坏事身上亦无戾气,我不收你。我不过路遇此处想找个地方歇脚,郎君可知这雪山之上有安歇之地?”
那时巫白鸢为隐藏身份正是一袭男装打扮,见这上仙和她曾经遇见过的所有神仙不同,不是见到妖类就不分青红皂白立刻收服,竟还对她笑得心无城府……
“这暮雪峰上只有自住寒舍一间,上仙若是不嫌弃,就来寒舍歇息吧。”一个人太久,巫白鸢都有些忘记如何与人说话,也有些腼腆。就算对方是仙君,但以自己男子打扮去邀请一位孤身娘子前去自己府上……这种事一说出来巫白鸢就知道说错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仙君都一脸惊诧了,看来肯定是要被当做奇怪的人了……
正想要再解释扳回一城,就见贾墨怀微微偏着头对她笑:“那要多谢郎君了。”
那个笑容让似乎整个暮雪峰都放晴了。
那一夜当然什么也没发生,巫白鸢让出了她温暖小屋给仙君安歇,自己蹲在柴房里生火取暖。
那时暮雪峰还没有峰主,峰顶的气候狂暴,入夜后更是极度寒冷。巫白鸢不停地往柴堆里吐火球,直到柴火烧尽夜也才过去一半,她就只好在掌间抛雪球玩……
贾墨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张口说话还将她吓了一大跳。
“郎君心底纯善,想必不会做糊涂事。柴房极寒,且来屋内同住吧。”
到很久很久之后巫白鸢想起初遇之时还会念贾墨怀两句:“那时我可是男装打扮你就与我同床共枕了?万一我对你图谋不轨呢?你的清白可有地方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