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管事可要好好说说,你这儿子说的分明是你拿过去的,这倒奇了。”谢蓁觑向人,好整以暇道。
阮姨娘闻言沉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对向陈管事。
后者在一众目光下额上沁出细密冷汗,暗暗溜向角落的小兔崽子,眼神怨怼,都是给连累的。
“陈管事应当也知道我最讨厌弯弯绕绕,糊弄我的,你那儿子已经亲身示范,陈管事一把年纪该不会想受那皮肉之苦的罢。”谢蓁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偏偏还噙着嘴角,带着似笑非笑。
陈管事脸色一白,“老奴……老奴不敢。”随即目光往林姨娘处一眺,神色踌躇。
谢蓁看着母子俩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也是这些时日查找幕后之人没有半点头绪耗尽耐心,便开口招呼护院,就看陈管事扑通一声跪下,凄凄喊道:“林姨娘,这回的事儿你可得帮帮老奴。”
林姨娘跳了一跳,忙抽开了那只被陈管事握着的手,瞪着眼怒喝:“你胡说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老奴实在是兜瞒不住,林姨娘……老奴一个人背不起啊……”陈管事跪着膝行去林姨娘跟前,只好像是赖准了她一定。
“你个老刁奴胡说什么!”林姨娘甩不开她,这时又气愤又慌张,恨不能抬起脚在这人身上踢上几下泄愤。
陈管事凄绝的哭喊道:“林姨娘——”仿佛是见此路不通,她又转身去了谢蓁跟前:“大小姐信老奴,老奴哪有这样大的胆子,一切都是听人交待了去做的。”
林姨娘被这婆子讹上,真是气得牙痒,张着嘴刚要反驳,就听阮姨娘开口对着她问:“你且说说,到底什么事,怎么又和那玉翘的事扯上关系了?”
陈管事哭得声泪俱下,“那日大小姐身边的玉翘当着老夫人的面起了一脸的红疹子,后又牵扯是玉翘偷偷抹了大小姐的脂膏,阮姨娘叫老奴去那丫鬟房中仔细查看可还有疏漏的地方,谁知老奴才出门就被……就被林姨娘给喊停了下来,说是要交代老奴去做一桩事。”
林姨娘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当即否认了起来:“你胡说!我几时叫你了?”她隐约是明白自己中了旁人的套,一时自证不了清明。“一派胡言!你一向阮姨娘跟前的人!又及时轮得到我来指使你半差事?”
陈管事装出那心虚又怯弱的样子,目光偷偷扫着林姨娘,小声嘀咕:“老奴当时也奇了怪,可林姨娘你那会显得着急得很,恐怕……是情况紧急,不得已才找的老奴。”
林姨娘抬手指着她,着实被气得发抖,“你个疯婆子!胡说八道什么!”
可这口既然开了就没那再停下来的可能,陈管事立即朝着谢蓁磕了几个头,“大小姐,老奴决不能编造了那些事情出来。那日的确是林姨娘指使老奴拿大小姐的几样东西说成是玉翘手脚不干净的偷!”
“你……”林姨娘真真是百口莫辞,看着谢蓁又看向阮姨娘,“我……我同那玉翘无冤无仇,何必招你去陷害她。”
陈管事只将头磕得梆梆作响,好像想以此表明得自己所说一切都是真的。“怎会无冤无仇,那日玉翘脸上可险些毁了容的,老奴事后想想,指不定和这个有关。”
阮姨娘听了一阵,眉头越皱越深,神色凝重的看向谢蓁:“蓁蓁,你怎么看?”
谢蓁歪着身子侧靠在手枕上,面上也叫人辨不出喜怒,似是斟酌了一下才道:“这人的一面之词,我也是不信的。”
林姨娘闻言,眼中都闪过了激动的泪花,“蓁蓁,你相信姨娘。”
而阮姨娘似乎也点了下头,“再把那日的大夫也招来问问,这要是里头有鬼,只怕也是为了遮掩当日玉翘脸上出的疹子。”说了这话就立即遣人去请了大夫。
屋中几人,阮姨娘过去跟谢蓁坐着,陈管事跪在那不肯起身,而林姨娘心中不安,捏着帕子在屋中不断走动。
可那大夫一来,也没问几句话,便交代了老底,指了林姨娘说是她给自己银子好叫自己随便指个东西有问题,独独不能再提是那瓶脂膏所致。
当日可不就是这大夫改过口,先开始指了是脂膏的缘故,后头又说是玉翘自己那罐时日搁长变质所致,轻飘飘的将中毒事给抹了。当时又被查出玉翘手脚不干净,一时也没个人注意这些。
如今在场两人都坐实了林姨娘指使,林姨娘也更加没了主张,双腿一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这事我要请老爷做主,肯定……有人在陷害我!”
阮姨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蓁的手背,“毕竟事关重大,我看也是要等老爷回来才好说,这林姨娘……”
谢蓁接过了话,“林姨娘就现在我这坐坐罢,爹总归要下了公才能回的。”想了想,又唤了小厮去军机处候着,别叫谢元应酬去了。
也没多少会,谢文清就得到了消息,进门感看见林姨娘瘫坐在地上便红了眼眶,“姨娘怎么坐地上,地气容易入骨。”她想去将林姨娘拉着做起来,可林姨娘也一把抱住了自己女儿,放声大哭了起来:“文清,有人要害你姨娘!有人要害你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