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
刘禅呵呵一笑,“先生何罪之有?”
豫旦满脸通红的说道:“臣隐瞒自身来历而不报,此为罪。”
刘禅走上前弯腰将其扶起,“豫先生,吾早于你说过,吾从不逼迫手下之人做违心之事,一切顺其自然,顺应本心,如此行事,无罪。”
豫旦听闻咬咬牙,却是从刘禅手中挣脱,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臣……乃汉臣,眼见国家社稷于奸人所害,却因内心怯弱而弃官而逃,苟活于荒野民间无所作为,此罪,乃天下士子共弃之,臣日夜惶恐,如今得遇主公,深感主公大德大才,愿以这罪臣之身,上报国家,效死天下!”
说完,他重重的磕下了头,深埋于地而不起。
他的这一番来历,说实话,是刘禅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之前的考虑,最多也就是豫旦原本是魏国之官,甚至对他便宜老爹的势力曾经进行过阻挠。
但没有想到,却根本不是这样。
他说的那句,“臣本汉臣”,并不是像天下官员为了名利而说的汉家臣子,而是意味着,他的身份,是汉末时汉帝身边的老臣!不属于任何一支豪强势力,而是只奉帝王的本位汉臣!
这一下,刘禅却是明白了,为何他如此精通造纸之术,现在看来,其很可能便是在董卓都未进洛阳之前,辩帝时期匠造处的官员。
接下来,刘禅与豫旦一问一答,前者总算是搞清楚了豫旦的真实身份。
只能说,年轻时的豫旦性子懦弱,虽然一表人才,才识也出色,于匠造处任职。但局限于阅历经验,遇事还是心有胆怯。在董卓入京之后,见朝中几员大臣都横死于其刀下,心生恐惧,便弃了官印,连夜出逃。
这一逃,便是隐姓埋名,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入仕。
对此,刘禅不免有些唏嘘,年少时的过错,竟是变成了一生的污点与不幸,着实令人不值。
他再次将豫旦扶起来,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抗拒。
“豫先生,往事就让它过去,谁都有年少时,此,非不可饶恕之罪也。”
听到刘禅的话,豫旦的面色这才从灰白中恢复了血色,他早年也想要寻一良主而侍,但自荐时只要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便会被人耻笑。如今,能够得遇一个愿意宽恕他年少懦弱犯下错误的主公,他知道,这是有多么难得。
要知道,后世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时也有这个观点,他那时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背主而逃了,如此品性,谁敢收之。
看着重新恢复了精气神的豫旦,刘禅沉吟了片刻,还是肃声说道:“吾虽不计较此事,但旁人如何看汝却是不知,今后如何行事,想必先生已有打算。”
豫旦听闻心中一秉。
他知道,面前不计前嫌收下自己的主公,这是在让他证明自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背主而逃之人。
他当即应下,“主公,臣自当事事勇为,为主公鞍前马后,以效知遇之恩情!”
这个中年人,却是在此刻,终于偿还清了,他年少时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