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主……”听到刘禅的声音,唯一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不过脸上更多的是羞愧之情。
“无事,退下。”刘禅轻声说道,然后迈着步子便走到蔺孝面前,途中更是直接从李严身边略过,毫不停留。
听到刘禅如此说话,蔺孝顿时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看似年少,却颇有威视之人,很可能便就是那来此月余的当今益州之主刘皇叔之子刘禅!
“尔为何不言?是嫌吾之身份太过低微,与你那铜臭双眼毫不相符?”刘禅眼睛微眯,语气虽不含一丝烟火气,但却字字诛心,被其略过站在起身后的李严,颇有一种少时面见天子时那种天家冷漠之感。
“少,少主,臣不敢……”稍稍的抵抗之后,蔺孝便溃不成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同时弓下身,低下头颅,腿脚一软,竟是跪了下去。
“只是不敢?”刘禅淡淡一顿,拂了拂袖,言道:“看来,你对吾刘氏一脉的出身,颇有见地。”
这句一出,顿时让李严,以及刚走至门外拐角准备进来的人影面色凝滞在了脸上,后者更是当即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丝毫不敢回头。
而正面与刘禅相对的蔺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下一刻猛地将头磕于地上,一连数下毫不停歇,同时用几乎哽咽的呼喊道:“臣失言,臣失言,臣失言!”
而身后的李严,心中却是不免升起了一阵寒意。“此子,心思手段当是与其父不差分毫,此言一出,这蔺孝,估计是无人可救了……”
谁都知道,虽然当今益州之主刘备被天下人尊称一声皇叔,但其早年间家室贫寒,一度沦落至卖草鞋为生,若不是好歹是个皇族血脉,家族庞大,家中长辈出资供其游学,只怕是也只是个草莽而已。
而此时,除了那些个与其同等又敌对地位之人私下里会骂其一句织席贩履之辈,天下,基本上在无人敢拿此事公然说笑。
刘禅如此一言,便将蔺孝这一番言行上升到了歧视皇族的地步,他那便宜老爹大概是心胸宽广不计此事,但不代表其下那些个想要刷刷存在感的人不会拿其开刀,借此拍拍马屁。
对于近乎哭嚎的蔺孝,刘禅只是扫了一眼,毫不言语,却是转过身,慢慢走向站在身后的李严。
步伐不快,所以威势一步强于一步。
待走至李严面前,后者的额头之上已经出现了零星汗珠。
“李太守,今日之事,公以为如何?”刘禅的声音稍有缓和,但依旧无甚情绪。他才不相信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库府之人阻挠银两发放之事,只怕是就像此前他想要试探李严之偏倚一般,对方,却是也想看一看他这少主究竟能力几何,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本就是相互选择。
现在,他便向李严证明了其手段魄力,接下来,便是该对方表明是否愿意彻底的臣服。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提点提点面前这只老狐狸。
君臣始终有别,有些事君可为,而臣行之,便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