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弄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楚燃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恶狠狠道,“爷生什么气?气你不相信爷,还是气你弄脏了爷的花,你很重要吗?花很稀罕吗?爷有什么好气的?爷现在累了,你给爷滚!”
口口声声说不生气,楚燃的动作语气,外加神态表情,却无一不泄露她在生气,因他而暴跳如雷!
本以为公玉琉华这厮会有点歉意,或者多多少少会有点愧疚,却没想到他竟然无声的笑了,月光下淡淡的笑容如绽放的莲花,隐隐约约之中她似乎又闻到那股清香,但……爷现在很生气,很想揍人!管你是谁!长得有多么人神共愤!
楚燃挥起了拳头,狠狠的揍了过来,熟料,他不闪也不躲,竟还慢慢俯下身来,几缕青丝落在她的脸颊,痒痒的有些撩人,在她恍神之际,忽见他眼底燃起丝丝笑意,将染血的莲花别在她的耳畔,低声喃喃道,“真美……”
美……?
是花?还是……她?
今日,有两人为她插花,她的心境却迥然不同,对墨非离的,只有惊诧和不解,对他,却多了一丝开心……
她,这是怎么了?
楚燃眼露一丝迷茫,暗恨这种莫名情愫左右自己的决定,气恼的转过身去,淡淡道,“夜深了,本王要歇下了,你离开吧……”
月光斜斜照射而来,将她的影子分外拉长,带着些许的孤寂和薄凉,这些年,她征战沙场出生入死,那样的惨烈,又岂是他能想象的?
琉华一时有些心疼,上前一步,将外袍披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自幼得了黑莲绝情蛊。此毒乃是天下至毒,万毒之毒,可谓毒中之王,所以夜楚郁的毒,对早已浑身是毒的我,并无多大作用,他的解药,不过是为了牵制你,你不必为了我听命于他……”
他言外之意,无非是说,除了黑莲绝情蛊,天底下所有的毒,都对他无效。那么,他刚才的迟疑,并非是不信任她,可能是揣测夜楚郁的目的,又或者是……说到底,是她误会他了。
楚燃心中有愧,却不肯轻易松口,更做不到当面道歉,便强装无谓的看向他,没好气道,“大半夜跑来找爷,敲门敲个不停,就是为了告诉爷这些?你中没中毒,与爷何干?你是死是活,又与爷何干?若是你以后失眠发疯,还请你去找你忠心不二的奴才!爷狠忙,没空和你瞎聊!”
看着她气得泛红的脸,琉华眼底升起一丝笑意,自嘲道,“我知道了王爷的秘密,为了防止王爷杀人灭口,就只能出卖自己的秘密了,或者……”
琉华突然顿了顿,声音又沉了几分,几乎微不可闻,“或者……我该说……信任你?”
信任,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是多么的简单;但对于他,又是多么的苦难?
楚燃的心无端动了一下,嘴角强扯出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动不动的看着他,只剩下无言的沉默,是内心最真实的对白。
“为什么?”许久,在安静的夜里,她听到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最深处,藏着一丝期待与开心。
琉华微微一愣,侧过身子,将半张脸转到黑暗里,深邃的黑眸投向沉寂的夜色里,似在寻求一种答案,半响,才缓缓道,“信任的代价往往是欺骗、死亡、伤害。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这样的话,你还选择相信我吗?”
他毫无生气的表情,似看透了一切,低沉的语气,透着阅尽人世的沧桑。
和这样的人相处,很累,和这样的人说话,很累。
楚燃懒懒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关上了门,十分傲慢的冷哼一声,不屑道,“哼!一个困在赤焰国的质子,一个沦为炎王府的男宠,你的信任又值多少钱?公玉琉华,你的廉价又卑微的信任,爷不稀罕!”
关上的门,似一堵厚重的墙,让原本就天涯海角的人,更加远隔万水千山……
而爬在门上的楚燃,却试图听到一丝声音,关于他的,哪怕一分一毫。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沉默过后,是细碎的脚步声,逐渐变小,甚至微不可闻。
楚燃的心无端紧了一下,指甲扣进了木头里,却仍没有推开门,只是吼了一句,“爷会找到公玉九重,治好你的破病,在此之前,你若敢死了,就休怪爷挖坟鞭尸了!”
夜里低沉的吼声,似破晓的第一道曙光,虽然凶凶的,听起来,却无比温暖。
公玉琉华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声,又折了回去,将袖中带血的莲花放在了手心,对着门缝轻语道,“王爷在门上爬了这么久,不累吗?”
“公、玉、琉、华!”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的楚燃,爬在门上腰酸背痛的楚燃,“砰”的一下拉开了门,就看到了笑眼盈盈的公玉琉华,方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还来不及教训眼前的臭狐狸,却见他变戏法般掏出一支水晶莲花簪子,笑道,“妙华三千,般若莲华。心不妄动,明月清风。心若妄动,是缘是劫?”
突来的禅语,是内心的无声对白,楚燃动了动唇,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早已转身离去,簪子不知何时已经插在她的发间,在月光下折射出晶莹如玉的光芒。
冷月高悬,惊鸿照影,在清风的吹拂下,他淡淡的笑,驻留在她的心底,难以泯灭,难以忘怀。
不过满眼空花,浮华如烟,只怕是,一场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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