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不同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天下那有这等犯贱之人,越是给人骂得厉害,越是开心?”
乌老大叹了口气说道:“包兄有所不知,童姥派来的人倘若狠骂一顿,咱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渡过,洞中岛上,总是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童姥派来使者倘若不是大骂咱们孙子王八蛋,不骂咱们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不是派人来骂,便是派人来打,运气好的,那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把腿打断,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听言,包不同和风波恶俩相视而笑,两人都是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有之奇,只是听得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见此事决计不假。
段誉心中所思,本来只是王语嫣一人,但他目光向王语嫣看去之时,见她在留神倾听乌老大说些什么,只听得几句,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么?”
乌老大道:“段公子说得甚是。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咱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打,那么往往用蟒鞭责打,再不然便是叫人在咱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岛主,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六条,纵横交错九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难以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
而另一边,一皮肤黝黑的汉子突然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附骨钉。”解开衣衫,只见三枚七寸来长的大铁钉,钉在他的背心肌肉之中,钉上生了黄绣。显然为时己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去设法取将出来。
汉子话音一落,一边又有一个僧人低哑着声音说道:“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他伸手解开僧袍,众人便即看到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铁链。那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见到如此残忍的手段,心肠本就大好的段誉大叫:“反了反了!天下竟有如此阴险狠恶的人物。乌老大,段誉决意相助。大伙儿齐心合力,替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
听言,乌老大抱拳道:“多谢段公子仗义相助。”
随即他又转头向慕容复道:“咱们在此聚会之人,可说没一个不曾受过童姥的欺压荼毒。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的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楣的时候。”
慕容复道:“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项高强,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
听言,乌老大脸色凝重说道:“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是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高明到什么模样,谁也无法知晓。”
慕容复皱了皱眉头道:“深不可测?”
乌老大点头道:“深不可测!”
慕容复道:“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乌老大双眉一扬,精神大振,道:“咱们兄弟在此聚会,便是如此了,今年三月初三,在下与紫岩洞霍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到天山飘渺峰去……”
一边包不同听言,哈哈一笑,道:“这老太婆是个老妖怪么?说是个姥姥,怎么还用胭脂花粉?”
乌老大道:“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峰上没一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
听言,包不同调笑道:“想来是给你看的。”
听到包不同的话,乌老大并没有恼怒,反而一脸正色的说道:“包兄取笑了。咱们上飘渺峰去,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飘渺峰中那些人是丑是妍,是老是少,那是谁也不知。”
慕容复道:“如此说来,天山童姥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