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思念绵绵无期,奈何内急迫人,被憋醒的周文龙只觉得口干舌燥。葡萄酒虽好,但也不能贪杯,量多照样醉人。晃晃发晕的脑袋,斜睨下方一柱擎天的小帐篷,下意识翻身,迷迷糊糊转动宝刀,“好酒……喝……”
大惊的黑影迅速后退,“嘭”撞上篷布,差点摔倒。内急被生生憋回体内,人一跃而起,“谁……”刀罩头颈,努力辨认。头巾遮脸,不出面目,但身材魁梧,还一袭铠甲。缓步逼近,“你谁?敢擅自入帐,站住——”
头也不回奔出,勾腰疾行,蒙面黑影转瞬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残酒被彻底吓醒,男子紧张四望,唯恐出帐中伏,大喝,“来人!”
巡逻的骑兵飞速赶到,裨将掀帘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摆摆手,“刚才有没有发现一个……”咽下脱口而出的话语,男子犯会愣,“天快亮了吗?”
“禀将军,还早……”谨慎回答,裨将小声询问,“是否发现异常状况?,外面只有巡逻的军士……”
“没事,可能我花眼,请提高警惕……”皱眉默想一会,“军务急需处理,我得马上回镇,你替我问候百户长,顺便请他帮一个忙。如果后续援兵赶到,望代为协商,我需要所有援兵的配合方能智取浑八升……”沉思片刻,“所有兵马的粮草均已备妥,到时一一送上。”
“请顺便叫醒那名同来的千户长……”贴耳叮嘱,主帅不动声色,“身处敌境,务必全神戒备!”
“末将明白!”鞠躬弯腰出帐,若有所悟的裨将挥舞长枪,“谨防奸细混入,你……”指指一名军士,“去叫醒千户长,其余人继续巡逻。”
辞别巡逻的兵将,两人趁夜色直奔城门,一路上徒单克宁大惑不解,“将军,为何非得急着回城?等天亮不一样吗?”
左右瞅瞅,男子压低嗓音,“刚才有人试图偷袭我,你那边如何?”
“啊!”惊讶万分,千户长转瞬醒悟,“妈的,他们还真敢动手?居然在蒙古军营中行刺,这胆也太大?”
“虽没清面目,但身材非常熟悉,那小子还一身铠甲,摆明就是自己人……”淡然一笑,年轻主帅舔舔嘴唇,“可惜有胆无量,距离成功只差一步,被我吓跑……”暗暗庆幸,幸亏喝酒过多,否则一旦睡死,身首异处极有可能?贴耳叮嘱,“你以后千万小心,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机会行刺。到时我排第一,你排第二,可别去阴曹地府做兄弟?”
“这帮混蛋,纯粹出私人怨气,也不想想大战在即,干掉主帅对所有人会有多么大的影响?”脱口咒骂,千户长恨得牙根直痒痒,“终有一天我会找这帮人算总账,尤其是刘安,我早他不顺眼。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阴狠毒辣,不像个男人。”
“我会单独召见刘安……”回想一会,男子语气肯定,“身影跟他非常相似,我到时来个敲山震虎,警告一番,或许他们会收敛一些?”
“以末将之见,对付这种人只能采取铁血手段,坚决消灭他们,否则只会养虎为患……”酒意也清醒大半,千户长恢复恭谨,“如果将军不方便出手,由末将来处理。对赤盏合烈开一面,但让刘安和土拓儿无声无息消失,到时报为战损即可。”
“不妥,值此乱世,我们必须笼络一切力量。你想想,在蒙古人中发展属于我们自己的骑兵,风险有多大?”叹口气,“我不相信蒙古人,所有精心挑出的将士一定要绝对可靠,只能从降兵中想办法……”皱皱眉头,“你以后也注意此事,瞅机会发展力量。以后我们的联络暗语一律为‘勇士何来——惊西而去’,跟之前略有差异,以示区别。这套暗语只允许我们自己人知晓,决不能让外人得知。”
暗暗琢磨,男人抬头张望,“我会找机会做出三千枚金符,至于图案暂时还没有想到。材料在进攻的过程中寻觅,你也随时配合,除去我们四人,不得泄露给任何人……”伸出手掌,“击掌为誓,组织结构为单向制,每名将士均单线联络。各人负责属于自己的兵将,名额为一千。等时机成熟,我们振臂一呼,随时能击败任何对手,包括蒙古骑兵。”
“啪!”出掌相击,千户长精神百倍,“活到如今,方明白。生为男儿,不轰轰烈烈活一场,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也愧对列祖列宗……”仰天长啸,“即便大事不成,也——”
声音被打断,男子高声呵斥,“只要按我的计划,绝对成功,以后请千万不要冲动。记得随时提醒自己,大事未成,一切还须隐忍。能伸能屈,方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哈哈哈——”
狂笑声中,虫儿隐隐伴鸣,似乎也在为详尽的策略喝彩。两人直奔黑暗中的城门,勒马舞枪,“开门!”
早认出主帅,守城裨将忙不迭下令,“放吊桥,是驸马爷和千户长!”
直入城门,男子索性跟上千户长,“算了,也睡不着,干脆我们去找王鼎。协商一下智取浑八升的计策,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顺大街前行,巡逻的兵将齐齐跪下,一个个毕恭毕敬,“拜见驸马爷!”
“都起来,王鼎千户长的军帐在哪?”摆摆手,人活动一下脖颈,“夜间有无异常状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