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飞舞当中,忽然响起了巴乌声,这比笛声要低沉许多的声音却多了凌厉之音,俄而那乱舞的梅花忽然都追逐巴乌声而去。而白隐身体在空中倒退,陈秋灵冷笑一声,默念了一句咒语,那梅花忽然聚成来一把剑的模样,直往白隐胸口刺去。白隐往后退的却不如那梅花剑快,梅花剑从他腋下刺过去,陈秋灵又调动过来,再向白隐攻去。林音音的赤练软剑砍了一下,那梅花被砍乱,却又瞬间聚集,这一下成了两股剑,一个刺向她,一个刺向白隐。白隐还有能力躲过去,可是林音音那一剑还没收回来,就被刺中了肩膀,手中赤练剑和人一起落了下来,却正落入一个黑影怀里。
巫行道将她放到地上,旋即凌空而上。那边陈秋灵已经上了杀招,巫行道将白隐推到一边,起身去迎那梅花剑,剑端眼看已经到他胸口,却突然折返,瞬间飘散成落花。巫行道持剑而上,陈秋灵面色一惊,却后退了许多,立在梅花树上惊道:“你受伤了!”
“你是陈明月,还是陈星河?”
陈秋灵一愣,在月色下露出凄艳笑容:“我是陈秋灵。”
“你是陈明月,还是陈星河,说!”
“我是陈明月如何,我是陈星河又如何?”陈秋灵眉间柔情褪去,只剩下刺骨寒冷:“我若是陈明月,你就要杀了我么?”
“你杀了星河。”巫行道声音略有些颤抖。
“若是我杀了他,你就要替他报仇么?”陈秋灵大笑出声:“果然偏心,当年你以为陈星河杀了陈明月的时候,为何不说替陈明月报仇?”
巫行道沉默不语,却举剑刺了过来。只是他如今身受重伤,根本不是陈秋灵的对手,但是陈秋灵显然并没有要伤他的意思,只是防守,却并未进攻。
“巫兄,你该知道,我修阴山术就已经十几年之久,别说你,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林云深,都未必是我的对手,我又对你所修的黑巫术了解甚多,从小又研习玄门□□,放眼望去,这天底下有几人是我的对手?”
他说着眼睛忽然盯上了巫行道手里的剑:“这不是你的擎羊剑,是我弟弟的长庚!”
“你也配叫他一声弟弟!”巫行道说着又刺了过去,陈秋灵又是轻轻一躲,脚踩到那剑刃之上,却又飘了起来。周围阴风阵阵,忽然几团黑雾涌了上来,巫行道口中念念有词,那黑雾却幻化成人头的形状,张开大口就朝陈秋灵吞了过去。陈秋灵躲闪不及,人便融入那黑雾之中。白隐扶林音音站起来,两人仰头朝上看,白隐口中念念有词,剑指写空符,正要施法,却被林音音拉住:“莫要再招复生鬼,你的名声就是毁在这上头。恶鬼无情,虽然是由你控制,可万一出了意外再出人命,你可就更逃不了干系了。陈秋灵对巫行道处处避让,巫行道不会有事的。”
白隐喘着气抬头看去,却见巫行道自己也幻化成一团雾气,纵身投入那黑雾之中去了。
“那把剑,好像是杨柳一的那把剑……”林音音说:“不是送到白天师手里去了么,怎么会在巫行道手里?”
“或许是巫行道怕二叔他们融了那把剑,所以偷了出来。”白隐叹息:“看来他对那剑中人颇有深情,能从四大玄门手中偷得此剑,他付出的代价恐怕也不小。”
他话音刚落,那团雾气就突然散开,巫行道从空中落了下来,白隐要去接他,却见巫行道在空中打了个旋转,举着那剑又凌空而上,落到了墙头之上,而陈秋灵白色衣衫上沾染了鲜血,却不是他的血,是巫行道的血。
巫行道落到墙头上之后,便又是一口血吐出来。陈秋灵眉头微微耸动,嘴里却冷笑道:“你拿着这邪剑做什么呢。难道听说我弟弟的魂魄在里头,所以你想让我们兄弟叙叙旧?还是你恨我夺了他的舍,想要替他还阳?陈星河屠杀这么多无辜性命,想要复生,那是不可能的。”陈秋灵道:“他即便重生,会受到多少折磨,杨柳一那个残躯,能让他活多久?还是你巫行道再耗内力功德,替他再寻一个躯体?可是怎么办呢,是人总是要死的,他这辈子做邪祟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将来死了魂魄必入地狱,十八般酷刑也要他尝个遍。你想到这些,可替他心疼?”
白隐仰头道:“巫行道,莫要被他说动了心神!”
“哈哈哈哈,”陈秋灵低头看向白隐:“我倒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痴情人。可林云深那个妖道,又能比陈星河好到哪里去,将来也是要到地府受酷刑的下场!”
“那你又如何!”林音音按住白隐,冲着陈秋灵喊道:“你恶贯满盈,又会如何?”
“我怎么能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相提并论呢?”陈秋灵道:“我这辈子,也不过只杀过一个人。这人污损陈家声誉,是为不孝,陷害兄长,是为不仁,还妄图染指门主之位,就是不义,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
“功过是非,他已经死过一回,你为何还要杀他第二次,施法夺他的舍!”巫行道说:“他若是不仁不义,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