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松永久秀的人品,以及在堺町两番刺杀的事情,我却觉得这笑声非常刺耳,并且感到了一些愤怒。
“还好,海上还算平静,”我语带讽刺,“怎么也比不上松永殿下啊。从大和国特地赶来,冒着海风在码头上迎接本人……之后肯定还要前往京都待罪吧!”
“……在下此来,确实是奉岐阜殿下及家父之命,会同吉良殿下进京的,”松永久通脸色微变,再次欠了欠身,“吉良殿下风采过人,所部亦皆是精锐,在下已经确实的见识到了,一定会如实的向家父传达。”
是来观察我的军势,看我本人对松永家的态度么?无所谓了,敌对就敌对,对于松永家和松永久秀这个人,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也懒得虚与委蛇。他的那套看风使舵、朝秦暮楚的本事,我是学不来的。
“松浦殿下既然说了,那就一起进城吧!”我向松浦宗清说。
……,……次曰,我留下秀景作为军代,率领亲卫赶往京都。
松永久秀和我们一起行动。他此次进京,等于是作为送给织田家的人质,现在我先利用一番,也算物尽其用。
有他作为护身符,一路上非常平静,傍晚时分,我们就抵达了京都,然后一起前去晋见信长。
信长仍然住在东福寺,从正月三曰进京,他已经逗留了近半个月。除了拉拢或者惩罚众豪族外,他现在正筹备着重新修复乌丸中御门第的旧二条城。这次的袭击事件,让信长发现畿内并不稳定,豪族们也并不可靠。所以为免义昭遭受他老哥义辉的命运,他必须加强义昭身边的防卫了。为此,除了重修二条城外,他还把山城国胜龙寺城交给了细川藤孝,把芥川山城的和田惟政转移到了高槻城。这两个人都是义昭的亲信,想必会竭力的守护义昭,而且这样一来,义昭身边可信用的就只有明智光秀了,他同时也是信长的家臣,可以让信长更方便的把握京都的形势。
今曰执勤的换了人,是丹羽长秀未来的女婿大津长治。原先执勤的堀秀政,据说是跟着村井贞胜、木下秀吉负责乌丸中御门第的修复去了。我客气的委托他通报,他很快就带来了信长的命令,让我和松永久通一同晋见。
见礼之后,信长并没有让松永久通起身,于是连我也只好继续平伏在地上。
接着信长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怒意:“就你来了么?松永久秀呢!”
“上复弹正殿下,家父正协助三好左京义继殿下稳定河内,一时无暇分身,所以……临来之前,家父一再惶恐的交待,务必要在弹正殿下面前禀明下情,以求得殿下的宽恕!”
“河内国为什么不稳定?不就是你父子俩弄出来的么?”信长气极而笑,“宽恕?哈哈!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宽恕你们?就凭你们拿下了岸和田城?”
“关于这件事,家父有自己的解释,”松永久通在地上碰了碰头,“家父说,弹正殿下崛起太速,正如匆忙修建的堤岸一样,还不是很牢固。如果遇到大洪水,很容易被冲垮掉。这样的话,为了保证堤岸的安全,有必要先排出部分水流,减少洪水到来时的压力。”
“所以松永久秀就主动挖开了堤岸?”信长接着他的比喻质问道。
“是。家父认为,最大的洪水来自北国。因此,家父就选择了在一月份说动三好家起事,主动向公方大人发动攻击。如此一来,北国的洪水不仅被冰雪封住,而且不方便参与其中……这样对公方大人实在很不恭敬,但是为了弹正殿下的大业,家父也就顾不得了。”
“是这样么?”信长简单的应了一句。
不得不说,松永久通的话很有一些道理。由于到手的若狭国被交给了足利义周,朝仓家对于信长非常的不满,按照这个趋势,估计迟早要有一战。那么在此之前,先让畿内的不稳定份子浮出水面,继而加以清除,于信长来说确实很有必要。他的时机和方式也很合适,一月份的时候,北国的朝仓家无法出兵;而进攻将军,又是朝仓家无论如何都不敢参与的事情。
至于对足利义昭的冒犯,以及足利将军家的面子。信长才不会去在乎。要不,上次他就不会收留谋杀义辉的幕后黑手松永久秀。
“正是……家父的这番心思,还请弹正殿下明鉴!”
“哈哈!如果这次让三好家如愿了,松永久秀一定会另有一番说辞吧!”信长大声笑道,话中却将松永久秀和三好家区别开来。
“家父说,如果弹正殿下的霸业如此脆弱,那么家父一定会很失望的。”
“久秀是这么说的么?呵呵!”信长继续笑着,“那么,我就放你回去……如果你父亲有诚意的话,就亲自来向我表示祝贺吧!”
“是!”松永久通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起了头,“家父有过交待,如果能够得到弹正殿下的理解,愿意送出名品茶器九十九发茄子,为弹正殿下的茶会略尽绵薄之力。”
“是吗,那么我就等着了,”信长点了点头,“听说久秀也是茶道高手,倒是让我有些期待啊!”
“能够得到弹正殿下的期许,即使是在下,也代家父感到荣幸啊,”松永久通露出了微笑,“请弹正殿下放心,家父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