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词曲无双,未登台便已传得沸沸扬扬。”白衣公子温雅地一笑,“之前听了坊间流传的两支曲儿,确实新鲜,更何况,姑娘能得天曌第一乐师为姑娘配曲伴奏,本公子也免不了有些好奇。”
唉,盛名之下,其实不覆。原来我之前唱的那两首歌已经流传出去了么?真真是堪比流言的速度啊。
“不过也仅止于此。”白衣公子接着道:“若刚才没听到姑娘最后唱那支曲子,本公子也断不会用千两黄金,请姑娘过来作陪的。”
“公子莫非也是那些卫道之士?不喜欢我开场那首《卡门》么?”我想起《卡门》的离经叛道,要那些男人接受艳舞容易,接受那歌词怕有些难度。所以说,唉,这些男人全是假正经。
白衣公子没想到我问得这么直白,定定地望着我,唇角浮出笑容:“姑娘相当聪明,知道怎么调动起外面那些男人的情绪,这歌舞也颇花了一番心思,不过对我而言,只觉得姑娘不过是哗众取宠。”
呵,这男人厉害,一眼就看穿我的本意。我眨了眨眼,笑道:“又如何,我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了。那歌舞本就针对了人,不是为全场的客人准备的。”
“是那位天曌的大财主楚公子吧?”白衣公子似乎把刚才的厅里的情形都看透彻了,唇角勾起一抹笑纹,“只怕姑娘今晚的两首曲子,都是针对他的。这满场的客人,姑娘一个都没放在眼里,哪怕是一心愿为姑娘作绿叶的月公子。”当然也包括他,不过这句他隐了没说。
这男人的眼睛好毒啊。他刚刚明明垂了帘子,怎么还看得这么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宇公子不好对付,又不清楚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对白白作了个冤大头心里是啥感受?我咬了咬唇,强笑道:“宇公子是觉得卡门今晚登台不够诚意?那卡门专为公子唱一曲儿,作为赔罪吧!”
“哦?”白衣公子雷达似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淡淡地笑:“姑娘既然盛意拳拳,那不如我为姑娘出个题目。”
好你个小肚鸡肠的,竟然刁难我。这些豪门公子整天吃饱了没事做,为了那点中看不中吃的面子好勇斗狠、争强好胜,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好歹人家出了足足一千多两黄金,是要拿点诚意出来的。我咬了咬唇,沉声道:“公子请讲。”
白衣公子眼波儿一转,看了一直未再出声的寂惊云一眼,笑道:“姑娘不如就以寂将军的身份为题,唱首曲儿吧!”
我皱起了眉,将军身份?这让我怎么搞?从来唱歌都是随姓而至的,哪里还有什么命题?我拼命在脑子里搜歌,淘汰掉一首又一首,心里又气又急,面子上却还要装得镇定自若。我瞪着那白衣公子,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人真是又歼又滑,比那气死周瑜的诸葛亮还要难缠!等等,周瑜?我的眼睛一亮,蓦地想起前世在网上听那首《子陵;周郎顾》,我瞥了一眼寂惊云,虽然与周瑜的儒将风度有点出入,但似乎是最应题的一首歌了,不管了,先借来用一用。心中已有计较,顿时舒心不少,我抱起吉他,优柔地弹唱起来。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尘落,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影婆娑,夜阑珊,灯未缀,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晓寒轻,晨光朔,残红翩,双影落,
更深红袖添香闻桂魄,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强虏破,忆,千年竟如昨,而今空余故垒江流豁。
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陨似流火,风云散聚任评说。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乱世尘灰转眼没。
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从何阅尽纤豪错,才俊风liu傲三国。
唱到最末一句,想起不知这个时空到底有些什么国家,便将那“三国”改成了“列国”,虽然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满意这首乍一听全是歌功颂德,细一品全是逢迎拍马的歌,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表情。一曲唱罢,我抬起头,却见到白衣公子眼中一亮,寂惊云脸上的表情则更为复杂,又似惊疑又似又似欢喜,还带着一丝丝莫明的惆怅。
“好曲儿,好词。”寂惊云站起来,对我抱拳颔首一揖,“惊云谢姑娘今曰的曲子。”
“卡门不敢当将军如此大礼。”我慌忙站起来,放下吉他还礼。
白衣公子笑了笑,正待张口说话,却听到厢外传来大声的惊叫,一阵闹腾,声音都传进这隔音的包厢了,不知外面发生何事?白衣公子皱了皱眉,寂惊云转出屏风拉开厢门,正待发难,那尖叫声顿时清晰地传进厢里,竟不止一个人在惊恐万状地大呼小叫:“杀人了!快来人哪!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