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被否定之后,文胖子仔细地想了有半炷香,居然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些装备,这些银子,要是放在没有经历过侄少爷训练的边军身上,也出不来这样的战果。没有你们这些书院的学生来约束军兵,身先士卒,只怕一冲锋就收不回去,一撤退也就成了溃散。”
“报告大队长,申请言。”边上同样捡了长枪,在清扫战场、边军出身的侦察兵,却是漏出了这么一句,在得到文胖子许可之后,他咧嘴一笑,被硝烟熏黑的脸孔露出两排白牙:“进退个卵子啊!咱是边军出身的,要没进过新训营,边镇打老了仗的弟兄冲倒是敢冲,但谁管什么三人一组火力组?就他娘的冲上去,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听天由命就是了!要边军来冲?大队长,三四千人,依我看,堆不到九层楼山。”
文胖子听着默然点了点头,因为这侦察兵的话很实在,这年代没有人跟丁容城一样,痴迷执着于小队战术,也没有谁去讲究,冲锋之后,还要求每个士兵听懂军号,边军是敢打,便也就如这侦察兵说的,冲就不要命冲,看着边上人退,就跟着退,要这么如同一部机械也似的,进退有序,碾压辗碎对手,是不可能的事情。
透过还没散尽的硝烟,看着那些义军逃奔的身影,文胖子也笑了起来:“在侄少爷身边呆久了,有些事想当然了。”丁一的部队,丁一的麾下,丁一的虎贲,全都打着极为明显的丁一的烙印,这是一支跟大明任何一支部队都不同的军队,哪怕只是从新训营出来的士兵,都能看出明显不同。
“要是北直隶也归先生管,就好了。”那个边军出身的侦察兵,出了这样的感叹,他的家乡就在北直录,“平了广西,这一地的百姓,便有了活头……要是能跟先生打出关外,驱逐鞑虏,我华夏百姓……”
他们真的不同了,文胖子听着这侦察兵的话,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不是他这话说得漂亮与否,而是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他们知道号令进退,他们服从军官的命令,他们从根本上,就和旧式的大明军队,哪怕是团营,是全然二样。
“他娘的,说得很上道啊!”文胖子倒没什么架子,他已经过了端着架子来维持自己身份的那一层次了,他拍着那侦察兵的肩头,“侄少爷要让咱们出海去,平定四夷,你怎么整?到时别又说家有老母……”
那侦察兵揪着长枪把一个没有断气的义军结果了,冲着文胖子答道:“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新训营进去就背的了,先生指哪,咱就冲哪去……”不过后面他又低声补了一句,“大队长,听说先生曾经说过噢,他会带着咱们财的,只是不能在大明,要是出海,我看中!有奔头!”
而这个光景,在平乐府城之外,杜子腾对黄牛儿派来使者说道:“贵使见谅,学生身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先生说过,逆乱者必须无条件放下武器,接受整编;民愤极大,作恶多端者,必须公审,如果陪审团定有罪,当依律处置。”
“若是那啥审团定下没有罪呢?”那使者倒是听说过平乐、梧州两府的陪审团,所以他急急问道,“会不会把俺等去崖山之类的地方充军?要是那样,跟杀头也没什么区别,一辈子离乡别井……”
杜子腾微微笑了起来:“先生仁慈,说广西之乱,只诛恶侯大苟,连黄牛儿也不会清算,还会去清算你们?只要不是作恶多端的,不会充军流放,不过,劳动教育是一定要的,大约三五年吧,就是做工,一样管吃饱的,不过工钱少点。好了,你回去报知他们吧,从现在算起……”杜子腾示意了一下身边勤务兵,后者便取了一根线香出来,打着火点燃,杜子腾对那义军使者说道,“此香燃尽,鸡犬不留。”
他一点谈判的余地也没有给对方留下,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和对方谈判。
将有足够的实力碾压时,谈判,已是一个笑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