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想在说什么,怎奈对于她方才那番话,萧楚愔显然没打算往心里搁,笑着打了岔示意她别胡想,稍微歇了片刻的萧楚愔再度翻阅起桌上的账本。这账本才刚翻,便又听到厢竹说道。
“大小姐,您就只歇这片刻?”
“是啊!”轻了一应,遂继续翻阅,萧楚愔说道:“我如今重得新生,好些事却随着过往消了,这些消了的事,不管是生意上的,还是家里的,我是一件都记不起来。这要是再不多费些时间好好缕清,可就麻烦了。”
这话落后倒没立即换来厢竹回应,而是处在一旁看着萧楚愔侧颜,半晌之后厢竹才微声说道:“大小姐,倒是真跟以前不同了。”
“和以前不同吗?话说回来,在你眼中,以前的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重获新生,这四个多月她所有的心思都搁在了解身边众人,以至于没有心思去弄明白这幅身子以前的主人究竟如何。如今听得厢竹这话,便顺势问了,询了话,看着厢竹,见厢竹回道。
“大小姐是问自己以前性子如何?”
“是。”
“大小姐啊,以前可是人如其名呢!”
“怎个人如其名法。”
“大小姐闺名为愔,真真是那安静和悦之人。”
安静和悦,一听就知道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叫自己吃亏,如今的萧楚愔可没这方面的癖好,故而厢竹的话刚落下,萧楚愔露了一丝不明的笑。这一份笑,不明,厢竹也没留神,而是顺了启开的话匣子说道。
“大小姐以前的脾性最好了,心肠也软,所以多数时候总是吃亏。说真的跟如今的大小姐还真不同呢,活脱脱就是两个脾性的人。虽然大小姐瞧着跟以前不大一样,不过厢竹和萤草都知道,大小姐仍是大小姐,只是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屡止不休,实在烦人。”
“闲言碎语?这么说来关于我这次回魂,在外头好像已成了茶余下的谈资。不过如今都过了四来月,竟还有人记挂着,叫你这么一说,我到好奇起外头是怎个闲言碎语了。”
“外头那传着都是些污言秽语,怎能入了大小姐的耳。”
“不管是污言还是闲言,这事都关我,既然成了旁人的谈资,总该晓得旁人都说了什么?”
“可是大小姐……”
“姑且说说呗!正巧翻账本翻得也有些倦了,说来,我也好乐乐。”
萧楚愔是真对外头的闲语起了兴趣,也是因着萧楚愔的意,厢竹只能顺了她的意说道:“乐乐?又不是什么逗趣的话,依着厢竹看,都是些市井闲聊之人瞎胡扯的话。”
“哦?怎么个瞎扯法。”
“还能怎么?不就是拿着大小姐回魂这一事胡扯,尤其是大小姐近来连着一番作为,外头说得更是不堪。说什么大小姐是上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身上沾了戾气和鬼气,这做起事来才同以前完全不同,大刀阔斧的。甚至还有人说了……”
“还有人说了什么?”
见着萧楚愔完全没有不悦之态,厢竹这才继续说道:“外头甚至还有人说,说大小姐是叫路上的野鬼附了身,这行事和做派才别了以往。”
外头的人这样瞎传自家小姐,厢竹这厢自然不喜,反之听了厢竹的话,萧楚愔倒是笑了。克制不住的轻笑,叫厢竹觉了疑,当即问道:“大小姐您不生气?”
“生气?为何要生气?”
“外头那些人如此瞎胡扯,大小姐就不觉着怒了?”
“怒?我犯得着为了那些闲得无事就只晓得嚼舌根度日子的人动怒?手头上又不是没事,同那些人较劲,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的时间气了自己的身子。都是些不成事的主,计较,岂不是自掉身价。再说了,究竟是鬼门关一遭的死气,还是真叫野鬼附了身,与他们何干?要是真瞧不下去,他们大可自个凑些银两请个茅山道士上咱们萧府驱鬼,也正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道士驱鬼,正好能长长见识。”
旁人若是如此,即便心中再如何阔达,恐怕心里头也难平,倒是萧楚愔完全不将外头的闲语放在心上,倒叫厢竹忍不住笑着说道:“大小姐这有别的看来不只是行事以及作风,就连这说出的话,较于以前而言更是厉害了。”
“我以前就是太老实了,才处处叫人占了便宜,如今这人也算死过一回,当然不能再依了以往的性了。”
要成霸事,这萧家以前家主的脾性,是万万不顶事的,她也学不来,倒也趁了此宣了言,别了以往。萧楚愔这话若是搁了以往,万万是不可能从她口中道出,可如今瞧着她那眉眼中自然流露的傲性,倒叫厢竹有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如今的萧楚愔,才是萧家家主理应有的模样。
瞧着萧楚愔唇角自然扬勾的笑,厢竹正欲开口应着什么,只是话刚开口声音还没发出,却听见外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因了何事焦了急,此时外头传来萤草急声,还有一男子的笑语。逗着乐不开口,也是这久久只笑不语叫萤草急了,语也急了几分,萤草急声说道。
“三少爷,您把糕点还给萤草吧,那是厢竹姐吩咐萤草让厨房做得,三少爷您就别闹了,快把糕点还给萤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