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差老爷觉着我们是行诈的骗子,那我们就随差老爷回一趟衙门,到时自当水落石出。”
话语落时,眼中却仍带笑,只是这一份笑中不知为何总透了几分凝审。明明是个弱柔的女子,可这瞧人的眼神着实叫人难受得紧,就好像在告知自己,今儿要是真提了他们,日后必然会后悔。
不过一介女流,能掀起多大的能耐,再说了这人可是熊主事说的骗子,这样一个诈骗之人竟给自己一种说不出的威压感。当下为首的差爷也是觉了诡怪,忙眨眼轻摇,随后呵令身后的捕头上前将他们扣上带走。
待那刑镣扣上并且随着捕头行离内堂,在经过差爷身侧,萧楚愔顿停笑看说道:“这位差爷,这有的时候事情还是弄清了比较妥当,毕竟有时只偏信一人的片面之词便草草下了决断,可是得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在旁言,而是冲着差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萧楚愔这才领着众人离了熊府。
熊主事上衙门报举,有人佯装萧家家主上远洲欲行欺诈之事。因此事事态恶劣,加之报案之人乃萧家茶田分坊主事,故而当地知县格外重视,熊主事的案子刚刚上报,他立即命人将一干宵小全数提来,押入狱中。
这牢狱之灾对于萧家的小姐少爷来说还真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叫衙差押着进入牢房,并且叫人推着往牢房里跌摔几步,楚瑞那儿可是不快得紧。死死抬头便是一番气瞪,倒是这一眼怒瞪换来衙差更劣的囔骂:“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挖出来。”
“你……”
恐着再惹出什么弊端,在少爷受苦之前厢竹忙着拽了一下楚瑞的衣袖,也是这一拽叫楚瑞压了一心的不痛快,直接瘪了嘴撩了衣摆就在地上草堆坐下。萧家四少最常同三教九流混在一处,故而不甚在意这牢房里的脏肮,倒是三少爷,左瞧右看总觉着这儿脏乱得紧,这眉宇间的蹙皱打从进了这牢房就没松过。
扫了一圈愣是没瞧上一个能坐的地方,萧楚恒说道:“这牢房未免也太脏乱不净了,连处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话刚落,那处楚瑞便瞥了过来,说道:“三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你那风流翩翩的公子形象?随便找处坐下不就得了,这儿是牢房又不是客栈,哪那么多挑挑拣拣的。”
这话落后楚恒那处也显不喜,当下说道:“便是随便找处也得寻得出来,这个地方,哪有能坐之地?”
“谁说没有,要是没,我这会子坐哪?”
看了一眼盘膝毫无顾忌直接坐在草堆上的四弟,萧楚恒直觉头疼,说道:“我可不是你,寻了处地就能窝着。”
“既是如此那三哥你便慢慢矫情吧,最好能一直这样站着,咱们今儿着了那老贼的算计进了这儿,怕是没呆个几天是别想出去咯。”
萧楚瑞生得华美,可惜这性子却恶性随意,不过也就是因着这随性至了极点的坏性,才能与那三教九流之人混到一处。楚恒那厢是嫌得紧,不过四公子可不介意这牢房里的乱脏,这话刚落整个人直接倾倒落地,一身华衣更是蹭脏几分。
楚瑞这等性子,饶是胞兄也瞧不下,当即掩面退了两步面露不喜,萧楚恒直接挪步行到长姐身侧。也是瞧着三哥走到长姐边上,那卧倒在草堆上的楚瑞麻溜的起了身,而后跟着挪了上来开口问道:“长姐,我说你为何这般乖乖的随他们来,这些个当差的没个长眼的,咱们理他作甚。”
京都里头都没人敢这般待他们,至了这小小的远洲倒是叫知县衙门里的差爷甩了脸色,不若萧楚瑞如何不介这牢房里的脏乱,可这一口气也是堵在心头。倒是萧楚愔,听了楚瑞那刻意不压的半讽之语,说道。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莫要狂横比较好,莫不然叫人趁机欺了,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自个。”
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又落入别人手中,便是心里头觉着不舒坦也得忍着。长姐此语究竟何意,楚恒楚瑞心里明白,还不是忧着他们沉不住气同捕头起了争执,到时叫人借势欺了。
强龙再强,若是落入地头蛇的窝里也只能暂且忍了性,便是长姐开了口,楚瑞也只能压下心底泛起的坏心。一番心算,眼睛溜转,虽是压下了一肚子的心思,不过对那熊主事倒是又多升了几分恶气。想着如今这般境地便是托了熊主事的福,楚恒便横着气说道。
“倒是想不到那熊主事竟是如此歹恶之人,长姐没有算计饶了他已算开恩,只是让他还了这些年贪挪的银两。结果他倒好,竟然恩将仇报,上知县这处控告咱们乃是欺子,假扮萧家家主欲上茶田行骗,实乃可恨至极。”
这话一起楚瑞那厢也是气了愤说道:“所以一早我就说了,这种家伙就该提了他报官,送入牢房吃上几年牢饭方才是好的,可是长姐偏生对这种宵小动了几分善念。长姐,你现在可瞧见了,像他这种人就该往死里赶,起哪门子善心嘛!”
如果当初顺了他的意,直接将熊主事扭押上了衙门,在支点银两叫这恶徒判上个十年八载的,可就没这后头的麻烦事了。对于这熊主事,萧楚瑞可是厌得紧,故而一开始就没想着饶了他。
倒是萧楚愔,原也没想着这人的心竟如此之恶,会行这狗急跳墙之事,故而也就不想将事做得太绝。谁晓得她还是小看了这人的歹心,竟叫人算了这一遭。
自打入了这牢房,萧楚愔的眉心便没松过,没有应答也没有理会两位胞弟的交语气怒,而是站在牢房边上透过牢栏看着外头,心中快速谋思对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