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有名有望,萧家大小姐又非俗中女子,最是傲高。亲约之事,岂能男方想如何便可如何。萧家大小姐若是瞧不上,饶是堂堂四品京官,这一份退亲书函也是想写便写。
女子得了男方退亲书函,有损清誉,同样的男子若是得了女方的退亲书函,更是名誉皆损。毕竟女儿家最注重的就是清誉,若是一名女子连清誉也顾不得了,一封纸约退掉多年亲事,那这位被退了亲事的男子便足叫人私下谤诽,多方猜测。
原想浩浩荡荡重修旧好,重拾这一段姻缘,谁知萧家并不领情。非但如此,竟是不打不闹生生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还因人家做得不动声色,自己想怒也是怒不得,最后只能断了牙自个往肚里咽,生生忍了这一口气。
男女之事,不若何时总是女子偏亏,这一次当也是如此。只是叫萧家兄弟如此一闹,事情反倒有了不一样的走向,倒是叫人越发觉着萧家占了理,而那邓府,毁约在前背信弃义再后。许是觉着如今萧家再复往年霸业,家业财业明显双双而上,心里头惦记着旁人家中富贵,故而才动了邪思想要重归就好。
这等嚼舌根的话一旦在民间传来,那四传的速度堪比火势,莫说邓昌文还登门骚扰,便是近来上朝入街,只怕头也得低着,就怕有人借势说出什么不入耳的话。
这本是邓昌文活该,谁让他好的心思不动,整日就想着算计旁人。
没有插手而是将整件事交予三位胞弟去办,没曾想事情办得倒也不错,既给了邓昌文一记响亮的耳光,又没将事情做得太绝,也断了邓昌文日后报复的可能。毕竟在外人看来,萧家如此已是仁至义尽,若是邓昌文因此心升歹意行了报复之事,岂不是坐实了外头流传的那些。
邓昌文并不是个无脑之人,故而这样的事显然也是不会做的。
此事一晃半余月过去了,虽偶然在街市上还能听见有人私传这一件事,总的势头也散了不少,不似一开始那样沸沸扬扬。加之萧家当日三少那句“萧家长姐何其精贵”气霸的话,更是压了不少胡扯的势头,这事也就渐渐消停下去。
对于这一件事,萧楚愔打从一开始就没搁在心上,饶他邓昌文是谁?想要与萧家结亲便可顺了他的意?打从她掌家,萧家还没谁能做得了她的主,旁的不行,这亲约更是不可能。故而这一件事她从未往心上搁,时间本就不够用,加之果脯分坊还未彻定,与其费那个心思,她还不如留神自家生意来得实际。
当事人无所谓,事情自然就更难久传,故而也就渐渐没了说头。而就在这胡言碎语的瞎传下,萧家果脯终于成了。
萧家茶坊也算京都有名的老字号,以往果脯点品皆是江家所制,旁家购选免不得多支一分本钱,如今自个制了,倒是从中省了不少钱银子。
萧家竟是连着果脯也亲制了,这事一开京都上下倒也起奇,尤其是借着先前萧邓两家亲约之事,这萧家的茶坊果脯更是传于人口之间,倒叫好些人对这萧家的果脯起了尝品的心思。
茶坊果脯方才上了茶楼,便引来不少尝鲜之人入楼品尝。
与江家一贯的甜香不同,萧家制出的果脯酸甜脆爽,配上萧家特别为其配调的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萧家这果脯味与惯尝的不同,新鲜感一上自然引得更多人至茶坊喝茶尝品。
加之萧家还名言有规,此果脯乃萧家独产之物,绝不单售,若是想品或是进茶楼点上一二,或是入茶坊购采新茶,方才能顺道买下。莫不然,饶是再多出几倍的音量,任谁也不能独得萧家果脯。
不得随得,才能更好的引起旁人的兴致,便是如此,萧家自从果脯上市后茶坊生意更是爆火,人庭若市日收的银子比起往时不知多上多少。
到叫茶坊的伙计各个乐得眉眼开笑,招呼得更是勤快。
新品上市,生意自是火爆,只不过人也得亲至才清这生意火爆到何种程度。邀了布坊的三掌柜上了茶楼一探望询,要了间雅阁坐在三楼看着底下嚣杂,三掌柜忍不住笑道。
“大小姐便是大小姐,这一出手,瞧瞧这茶坊和茶楼的生意,竟是翻了一倍还不止。这等子致巧了的心思,可叫小的大开眼界了。”
“三掌柜说笑了,只不过是些常见的手腕,哪能让三掌柜开眼啊。若是要我说,真真能称得上开眼的还是三掌柜,那苏绣三坊的生意孙掌柜谈了一年都没谈下,倒是三掌柜,不过两月的功夫就将这块肥肉吞了,这等手腕才真该叫人服呢。”
对于布坊与苏绣三坊的这桩生意,萧楚愔极是满意,为了此事也不知夸了三掌柜几次。倒叫三掌柜每每臊红了脸,抓头挠腮笑着回道:“小的哪有什么手段,不过是借了孙掌柜的福才谈下这一桩买卖。这一事孙掌柜早就办了,眼看着也快成了,只不过提前告知,叫小的接了手,借了孙掌柜先前留下的光才谈成这一桩买卖。这要不是孙掌柜先前做了那么多,就小的这点能耐,哪能成事。”
孙掌柜的确早就在办这事,不过事成的毕竟是李小三,如今却仍不忘孙掌柜旧恩,倒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闻着三掌柜这抓耳挠腮的笑,萧楚愔暗道自己没看错,当下莞尔一点,说道。
“倒也是孙掌柜一手带出来的,才能接得了孙叔的心思,若是换成我,指不定还得摸索上一段时日,白白费了不少功夫。对了,三掌柜,我可记着先前就同你说过,往后在我跟前别小的小的自称,你现在可是布坊的当主掌柜,若是要说与我也是同等,总在我跟前自称小的,总是不妥。”
萧楚愔可是萧家家主,李小三的东家,这同等之说李小三可不敢应。当下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李小三笑道:“大小姐,你这话可是在煞小的啊,小的哪能跟大小姐同等。”
“我说可以就可以!怎么,难不成心里头不当我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