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寒烨落了揖,而后正身迎上他的视线,半晌之后楚瑞才咬着牙说道:“长姐教你的?”
“四公子此话何意?”
“何意,哼,我说你这自称,可是长姐教你的?”
认识寒烨两年,哪一次称得如此干脆,不是在下便是韩某,一副疏而不离样。以前这自称便总得楚瑞暗下鄙恼,虽面上懒着提议,不过心里头总是不快。这一次楚瑞原就打算就着称谓狠狠鄙上一番,只要开了端,后头的气嫌也就顺其自然。
谁知寒烨竟是临时改了自称,以至于那一肚子的话还没寻到泄口就直接消堵在口中。被结结实实堵了一心闷,偏生又泄不出来。饶是坏如四少,这会子也得郁结了。
暗下恨了牙,气气一番怒,怒压之下瞧着寒烨还不肯老实答了,楚瑞直接哼道:“便是你不肯说,我也知定是长姐教的。长姐这一次实在讨厌,凭什么帮了你。”
“许是连着萧大小姐也觉着当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故而网开一面,让我进府。”
“觉着当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哼,王爷说笑吧。”
他家长姐何等脾性,楚瑞如何不知,且不说他这几日终是显着恼,便是没这般气恼,依了寒烨这长达两年的瞒欺,长姐也断然不会认可这人。定是觉着这等诓瞒之人绝不能深交。如今竟是点头让寒烨入了府,还特地指明得改自称。
长姐何时起的善性,他到不知自家长姐也有大气的时候。
萧楚愔之所以帮了寒烨,必有自己的心思,想来也从寒烨那处得到自己所要的。长姐是个经商之人,唯利是图乃是她的本性,为了利事在这等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出卖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越思越是觉着长姐必是连着自个也算了,心里头到也恼的,只是自家长姐,恼怒终归一瞬,他不可能因了这事真记恨自家长姐。不过跟前这个男人,可就不同了。
凭是长姐帮了,也应了,可谁又规定萧家四少必须听了他的解释。故而心中短闷了,半晌,而后抬头再看寒烨,楚瑞说道。
“王爷是不是要解释什么,长姐是不是觉着王爷当解释什么,与萧楚瑞皆无干系。我济国可没哪条律法规定,必须听人将事由解释清透,所以王爷今日入府,请恕楚瑞没时间搭应。王爷若无他事,好走不送。”
话落袖甩,人也顺势别身懒着再看。
这人是王爷,他当然不能因了心里头起了气就一脚将他踢下湖去,若是这般必然会给长姐招来麻烦。麻烦,是不能招的,尤其是这种麻烦,更是能避则避。不过麻烦避了,这人他也想一并避了,故而话也不等人开口,直接下了逐客令。
话已出口,甚至还摆出一副“你要不走我自个走”的疏嫌模样,萧楚瑞这一份怒态,叫寒烨很是无奈。往前复又行了一步,寒烨说道。
“我知晓四公子这一次定是恼得紧,这一次的事,也不盼了四公子能彻底解了蒂嫌。我这解释,想来就算说了,四公子若是心里头不爽快,也是一字都听不进的。”
萧家那根深蒂固的傲,寒烨是清的,故而解释对于萧家来说,保不齐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还会更添恨气。
今日来瞧楚瑞,看他面色润白到也如常,除了恼到极点,并无病态消色,心中也算安了几分。清知就眼下这情况,多说无益甚至还可能平添更多恼事,故而寒烨也不再开口解释,而是默了半晌,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件。
将那东西搁放在石桌上,脆起的声音搅了楚瑞的耳,瞥了眼朝着桌上看去,萧楚瑞瞧见一块金雕刻纹的金牌。因离几分,瞧得不甚真切,正疑迷那物究竟什么,便听寒烨说道。
“不若四公子是恼还是谅,是交还是疏,在下皆视四公子为知己,这一份相知之情无关韩华,也不关逍遥王。四公子傲性,身份上的欺瞒想来想得四公子谅解当是难了,不过在下还是想试上一试。如今四公子正是怒恼,便是再多的解释也是听不进的,在下在此也只会惹得四公子气恼。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再久呆,此乃逍遥王府的金牌,若是四公子气消半许,愿听在下道上几句,可差人将金牌送上逍遥王府,在下毕在递送一份拜帖。”
逍遥王府的金牌,留在这儿并非让萧楚瑞携着上逍遥王府拜见,而是一声知会。只要萧家的人带着金牌上了逍遥王府,寒烨便会再递一份拜帖,亲自登门致歉。
如此,足已见了他的诚意,只可惜这一份诚意显然萧家并不想接。在清晓那物竟是逍遥王府的金牌后,萧楚瑞直接露了气嫌,看着石桌上的金牌就是一记剜瞪,楚瑞咬牙说道。
“那玩意儿,本少爷不稀罕,赶紧跟我拿着。你要是不拿,本少爷就将这玩意儿拿到当铺上当了。”
他现在是怎么瞧寒烨怎么来气,哪会乐着留下他的东西,巴不得连着金牌带着这位逍遥王一并扔出萧家。
东西他是断然不会让寒烨留下,偏生这位逍遥王却像听不懂似的,闻了楚瑞此语,也只是听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叹落寒烨说道。
“若是四公子真将它拿到当铺上当了,那便当了,只是这物若是当了还望四公子差个人上逍遥王府通报一声,在下好命人再送一块过来。”
若是当了,便是当呗,大不了他在差人送上一块,反正这种金牌逍遥王府多了去了,总能使到楚瑞消气。便是萧家四少脾性大,不肯轻易消气,大不了他在命人多做上几块,反正银子上。
皇室还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