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如烟。
萧家今儿是同她杠上了。
既然人已叫萧楚愔拍下,那她就管不得这位红袖招的花魁娘子心里头属意着谁。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她可是使了银子的,总不能在青楼里头坐下喝上几杯小酒,就乖乖收拾衣裳回家吧。
所以柳如烟今日,必须上他们这处,至于如何让柳如烟乖乖过来,那便是鸨母该犯愁的事。
因了柳如烟晾爽,他们在这儿也耗了不少时候,茶水酒水不知喝了多少,偶着得起三急之态。故而萧楚愔一番久等仍不见柳如烟前来,萧楚愔直接去解决个人麻烦问题。
这种地方,萧家少爷哪敢让长姐一个人到处逛晃,偏生长姐离开是为了那事,他们也不好跟着。只能一面叮嘱长姐切莫起兴到处看游,一面叹着就不该因了长姐不许就真没叫厢竹和萤草随着,在这样一人一叹下,目送长姐离了厢房。
走出所呆的雅房,解决了人生一大问题,萧楚愔才舒了口气打算原路返回。只是这人才刚走了几步,倒是顿停了脚步。
他们所处乃是雅苑,故而虽处在青楼里,却也静雅得很。若非吩咐,这雅苑向来罕着有人胆敢闯入。难着上了这青楼花坊,加之就鸨母方才那一脸苦愁,想来这如烟姑娘短时是不会过来的。
心中一番转游,一思已是上了心。
原本打了心思准备回房的步伐,就在萧楚愔心中游转一动,她脚下的步也踏上另一个方向。顺着石道,从雅苑走出,越是近离,这外头的闹杂声越是清显。处处笙箫琴瑟,满目莺语绵笑,便是到处春光游乍,叫人忍而不可瞧。
这样一处地方,寻常人家的女子岂能进,便是萧楚然那等自视廉派清风的君子,也是瞧而不屑的。
这种地方,莫说良家女子,便是良家男子看了都会羞乍了一张脸。只可惜这种事对于萧楚愔而言到不算什么,她虽还是纯良之人,不过在过往的世道里,什么没见过。就这样小场小面,想要红羞了如今的萧家家主。
多少还是嫩了。
漫游在青楼栏院里,看着四处那游乍的春色,萧楚愔只是浅浅的扫了一眼,随后翻眼朝天暗叹自己果然闲得没事干,竟跑来这种地虚度光阴,实是浪费精力外加财力。
柳如烟,一开始的确叫萧楚愔很是在意,或许女人天生如此,听闻一人惊世绝色,惹得众人魂牵梦萦,总得去瞧瞧看看,那人是否如传闻一般,惊为国香。一开始,或有几分这样的心思,当然了,也带了几分的好奇之意。不过时间微着久了,那人始终不来,而萧楚愔也不是个矫性十足的人,这一份好奇之意也就见着散了。
既然人家不乐着来,她又不是个无事闲处的人,在青楼内浅逛了半晌后,萧楚愔已开始认思今儿来青楼闲逛的自己。
是不是太无事闲了。
浪费时间,便意味着浪费生命,瞥扫四周这莺莺燕燕的糜乱之事,萧楚愔已定了心思。
还是别呆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的好,有这个时间在这处等一个叫男人捧得都不知天界何处的女子,她还不如回家翻账目,指不定还能将萧家的生意在扩上一些。心里头竟是定意,萧楚愔当下便付之行动。
她是个既定心思便要立行的主,所以红袖招,也懒着再呆了。连着转身,准备回了雅苑,谁知这才复行了几步,萧家无事不能的当家家主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方才所呆的雅苑,究竟在哪个方位。
账目上的事,她可以一眼瞟清,便是藏在那些数下最为隐秘的不妥,她也总能通挖出来。可是这一双锐可探瞅一切的眼,在某些事上也是极不锐敏的。
例如这脚下的路。
平日身边总有厢竹随着,出门还有轿子抬着,这不管去哪,萧楚愔只要开开口,晃悠上半日人也就到了。从来都不需要自己迈行,又如何需要去记路,更何况不管去哪厢竹总能带到,萧楚愔最更不用去费心牢记脚下踩行的道路。
外头富有特色的街巷萧楚愔都记不住,更何况是花坊这种不管哪个方向看上去都不见差的庭楼。要在这些转道上找到回雅苑的路,对于萧楚愔而言可是见让她头疼的事。
当下杵在这儿,直接捏着颞处呻了一声吟,萧楚愔在心里怨怒说道。
“该死,那回雅苑的路究藏哪了?”
心里头不清回去的路,这左右的人瞧着也是极忙,想来当没空告知雅苑的去路。故而萧楚愔也就懒着打搅左右正忙着挑情的姑娘公子,干脆顺着感觉迈步前行。
花坊的廊亭,每一处长得极像,不过片刻的功夫,萧家家主彻底将自己转晕了。
青楼花坊,从来不是处君子会来之地,故而独自一人在里头行游,也得万分小心。左处莺歌笑语,右侧软绵情话,时不时还可能遇上一两个喝醉了酒,都不知今朝明昔的瘫汉。萧楚愔除了蹙了蹙眉嫌了这处果是浪子汇聚之所,便眼也不抬直接跃过继续找寻往回的路。
青楼花坊里的一切,对于萧楚愔而言是真算不得什么,她也不会因了这些事止了步伐,乱了心性。周遭一切乱不得萧家家主,不过对于从周遭行过的人,这萧家家主就不见着乱不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