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不起身,那便继续躺在床上,伸出手由着清婉切脉,萧楚愔一面细量着面前的女子,一面似着无意询道。
“清婉姑娘是我家三弟请来的女医者,清婉姑娘先前可与我家三弟相识?”
“先前因了机缘,识了萧公子,今日闻了萧公子忧言大小姐身子不舒爽,故而随着萧公子一并来了。”
“原是这般。”微微一点,萧楚愔再询:“这年头,名声在外的医者都是男子,总叫人几分忌讳,京都是甚少见着医术高超的女医者。对了,方才厢竹说了,清婉姑娘医术精湛,不知师从何处?祖籍在哪?”
“清婉自幼随着师傅习医,也是云游四海,故而也无祖籍。”
“原是这般。”了着一点,萧楚愔说道:“那不知清婉姑娘的师傅,如今何处?”
此话落下,分明见着清婉眸色微微一暗,面上略是伤情。如此的神色,当叫萧楚愔清明,当是微叹了一口气,而后不再续问,当下转了话题,萧楚愔说道。
“清婉姑娘,我这身子近来实在懒倦得紧,总是不乐着动弹。虽说这女儿家的毛病,月月皆是如此,可这一月倒是不知为何,实在倦困。清婉姑娘,你说可是身子何处不妥?”
脉已诊,心中清顿,便是心里头明顿后清婉这才摇头笑道:“大小姐不用担心,正如大小姐所说,不过女儿家寻常之事,血气不足所致。并无大碍,只需服上几服药也就妥了。”
女儿家的问题,凡是女子皆会如此,故而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只需开上几服药,稍着歇上些许也就妥了。
因不是什么要紧大病,故而清婉姑娘也就拟了一份药单,当清婉将那一张药方递于厢竹时,那处当是倦意困得不愿动的萧大小姐,此时正在暗处冲着厢竹连使眼色。一眼瞥去,厢竹当是清明,心思已过而后接过清婉递上来的药方,便是拿着方子瞧了半晌,厢竹这才询道。
“清婉姑娘,这方子如何服用?”
“厢竹姑娘稍微差人上药坊抓上六副,早晚各是一服,连着六帖下来,想来萧大小姐的身子也就妥了。”
“嗯。”记下清婉的话,而后颔首轻点,便是点头应后,厢竹又忙着询道:“那平时可还有什么当留神记心的,这药物可有什么冲了药效?”
“这到没什么,只是萧大小姐气血略亏,平素还是得多加休息才是。切莫太过操劳,养上一段时日也就妥了。”
“原是这般,多谢清婉姑娘了。”
气血乃是女子的根本,若是气血足了,女子身上的病也就好了一半。因了清婉此叮,厢竹当下铭记于心,便是颔首连着感谢。待这恩谢的话落后,厢竹却没急着送清婉离开,而是因着何事,眉心突是蹙了起来。
看着清婉,像是在琢思着心中所托是否当讲,便是偷着瞥了眼,偷瞧了那已是阖目暂歇的大小姐,厢竹这才轻扯了清婉的衣袖,压声说道。
“清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厢竹如此,想来有事不愿让自家小姐听见,当下清婉明意,点着头随着厢竹移了几步。从内屋上了外厅,厢竹这才开口说道:“清婉姑娘,厢竹这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清婉姑娘可否应下。”
话音刚落,这身子也是欠下,因着厢竹这突然欠下的身子,清婉急忙将其扶起,随后说道:“厢竹姑娘若是有事便请直说,清婉若是帮得上的,必不会推拒。”
“如此厢竹先谢了。”说完一番谢,顺着清婉的搀扶起了身,厢竹说道:“我家这大小姐,旁人不清,可是我们这些个做丫鬟的心里头却是清的。大小姐虽然生得端柔,可那性子,却半分不输于男子,如今萧家的担子又都落在大小姐一人肩头,大小姐这性子,就更是要强了。”
说到这儿忍不得叹了气,便是气叹之后,厢竹说道:“这生意上的事,便是男子扛着有时都觉吃力,更何况是女子?方才清婉姑娘说了,大小姐身子虚弱,血气微亏,需要好生歇息莫得操劳,养上些许也就妥了。可就是这好生歇息莫要操劳,对于我家大小姐来说却是全然不可的。也不是少爷不帮衬大小姐,家里头的事都由小姐撑着,实在是我家这大小姐的脾性……”
越说这心里头的叹越重,也是重声叹落,厢竹说道:“便是这歇息,断是不可能做到,所以厢竹在此斗胆求了清婉姑娘,近来这段时日可否暂且入府一住,便是替我家大小姐好生调调这一身子欠亏的毛病。”
萧楚愔是萧家当家家主,在其位谋其责,便是这一家子的生意都扛在肩上,要她弃了一切好生歇息,想来也是不可的。厢竹是萧楚愔的丫鬟,自是盼着小姐身子康健,故而才擅自做主想请清婉过府小住几日。
厢竹的话,清婉明白,只是这入了萧府小住几日,这等请求着实叫人有些为难。
因了此语,眉心微蹙,也是眉拧略蹙,不等清婉开口厢竹已是紧语说道。
“厢竹也知道此语过了,不过大小姐这一身子的不舒爽全是因了女儿家那寻常的毛病。大小姐那态度,清婉姑娘也是瞧见,若是让京都里的大夫来瞧,大小姐怕是怎都不乐意的。大小姐既是不乐意,我们这些个当丫鬟恐是着急也是无用。清婉姑娘是三少爷带来的人,想来医术上自是无可挑剔,若是清婉姑娘可以留在府上多住几日,许着大小姐这一身子毛病也就根除了。厢竹知晓此求甚是过分,可大小姐那身子,便是望着清婉姑娘看在三少爷的份上,留下浅住几日可好!”
她这儿可是一心为了自家小姐,故而请着清婉暂住也是合情合理,许因厢竹这一番话,清婉那儿多少也松了几分态度。便是面上仍还有些迟疑,瞧出清婉面上略迟,厢竹忙这接道。
“不过入府的几日小住,不会耽搁清婉姑娘平素的事,清婉姑娘不用担心。”
“既是如此!那清婉这几日便叨唠了。”
实在扛不得厢竹的屡求,便是一番言求之下,清婉最终还是应了萧家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