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又怒又恼,又急又气。
然而赵家商坊既有此行,断有自己的暗思,当下闻了江老爷的话,赵公子笑道:“京都食经之道,江家的确独霸。可就是因为江家独掌多年,一己托大,我赵家商坊才要插上一手,垮击江家,将这一份生意纳入自家手中。毕竟赵家商坊入京侵商之事,一早便是定的,这京都各行各处的营生,最终都得落入赵家商坊,食经之道自然也是不能少的。虽如今这食经之道握掌于江家,而江老爷与我们素是交好。不过这交好,也仅仅只是交好,因利方才友交,谁知何时利散了,这好,也就不交了。”
话到这儿,顿了一笑,笑落之后,赵公子续道。
“故此在下这儿也说句不中听的话,这经商的人,不是在下信不过,而是经商之人素来最是唯利是图。只要有利,何人皆是友人,可只要无利,这以往的旧交还不是眼一闭一睁,便是再也不相熟的主。江家与赵家商坊如下深交,不过这深交的,也只是如下,谁知往后又是个怎的情况。食经之道,乃是一块极大的肥缺,这样好的一处营生,在下思来想去许久,最终还是觉着将其牢握手中,这心里头方才安生。”
这赚钱的营生,何人会嫌多咬手,纵使江家如下与赵家商坊关系甚暧,可二者毕竟是因利益关交方才昧下的暧。
暧昧。
暧昧。
利益下的暧昧。
这倘若何时利益起了冲突,只怕这一份暧昧下的深交,就当成了对敌了。
赵家商坊入京本就不只是为了挣钱的营生,而是冲着这京都整个商道。既是一早所为的便是京都的商道,那江家控操多年的食道,他赵家商坊也得敛收入掌。
方可心安。
赵公子这话,意是甚明,因了此语,本就揣怒而来的江家家主心里头的火怒更是旺烧数倍。眼中直接戾燃了怒火,江老爷看着赵公子,厉语胁道。
“想夺我江家的食经之道,吞占江家祖产,赵公子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字字气呵,江老爷说道:“赵公子确是能人,这一点我承认,也清知。可任凭赵公子有着过人的才能,在这京都之内想要夺掠江家产业,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话道落,人已讽,刺讽落下,江老爷续道:“江家立霸京都食经多年,可非外头那些无根无本的商贩,想霸便能霸,想争就可争。饶是赵公子,就算再有手腕,恐也没这一份能耐。”
多年霸立,若无一点根基,岂能霸立这样些年。便是这根入土下的须脉,也非常人所能随意剔拔。
江老爷这一番话,说得势正,也霸凛。凭此言霸,足可见大家傲凛。
如此霸道之语,本也非江家自恃过傲,而是江家却有这一份能耐。江老爷这一番话,也并不只是单纯的胁意,而是意阐一桩实事。
只是这一桩在江老爷眼中当是事实的实事,在赵公子那处却明显并无这番道意。也是闻后,虽仍是一派彬彬有礼,不过在这一派有礼的彬彬下,笑却是冷的。
明是摆着不屑,赵公子笑道:“江老爷便是江老爷,不若何时,皆是一身正下的霸凛。的确,京都食经一家独大,可这独大之事毕竟只是过往,树再大,深下的根须总有烂底的时候。如今的江家,请恕江老爷莫怪,便实现如今的江家,江老爷真觉着还有这独大的霸势?”
勾笑下的言语,叫人听后心觉怪震,当下江老爷的面色已是翳阴。
看着赵公子,江老爷说道:“你这话何意?”
“江老爷非常俗暴利无能的商户,而是实实在在真有本事的,既是如此,怕是心里头早就思了几分才是。江家若是以往,的确还有几分能耐与赵家商坊拼上一二,可如今呢?江老爷觉着凭着现下的江家,还有这扛对的实力?”
江家家底殷厚,就算赵家商坊有着再后的钱盾,想要并吞了江家也非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赵家商坊这般胡来,本就损了本根,如此更是不可能一举啃吞江家。只是如此,也仅是局限于过往的如此,如今的江家,早非当年江家。
附依太子,为太子绸缪,过去一整年中,高价集收米粮,对于江家而言已是担负甚重。如今的江家,不过空有一个躯壳,内处早非当年所能拟比。
现在的江家,想要垮击他,已非难事。
这些事,江老爷早就隐着有些察觉,只是心里一直压着思,道告一切皆是自己多思。可如今呢?当这番话从赵公子口中道出时,江老爷的心。
已是落了坠。
不只是盛怒,同时还有颤惊,看着那始终不见笑消的赵公子,江老爷紧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你竟敢私下这般?”
“江老爷这话,说得在下都有些迷糊了?在下为何不敢私下这般?”
“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太子?”
“太子!”
话道落,人也笑,笑声溢下,赵公子看着江老爷,轻语说道。
“告知太子吗?江老爷在说笑吧。将此事告知太子,莫不是江老爷真觉得,赵家商坊此行,太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