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布思,很快就已拟定,毕竟这浩北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帅,只要起个头,给了个方向,接下来如何布行,也就简单了。费了一日,将战略策法布定,第二日得了空,萧楚愔便陪了寒烨上宜城城内逛逛。
如今的宜城若是要说,倒也尽显太平,因为宜城是浩北未费一兵一卒夺下的,并无流血战事,故而那水源内暗下的药解后,宜城很快也就显了平太。
萧楚愔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夺下宜城,如今寒烨也是了清,故而瞧了这城内四下安泰,对于萧楚愔这一计,寒烨自当敬佩。行于城内,遍瞧市街,就是瞧了这民下的安泰,寒烨忍不住叹赞说道。
“萧大小姐总能想出诸多怪思的法子,本王清晓,不过如了宜城此战此行的法儿,却是叫人惊服。不费将兵,不染血腥,就攻下宜城,使得宜城仍是一派民安,这等用兵之法,用策之心,浩北有萧大小姐,实是如虎添翼。”
浩北本就悍猛,如今再添萧楚愔这等思狡擅道的军师,如何不是如虎添翼?
一句如虎添翼,就是叹下的赞言,也是赏赞落后,萧楚愔呵笑说道:“如虎添翼吗?既然来了此,自得让浩北如虎添翼。倘若策思不能叫浩北如了张翼的猛虎,直接下扑咬断寒祈的颈处,那我留在这儿,又有何用?”
“所以本王才要屡番道谢,多谢萧大小姐为浩北费的心思。”
萧楚愔为浩北之军所费的心思,半分都不输当年展扩萧家生意,就算不能让浩北如了添翼的猛虎,寒烨这儿的谢,也是当的。言上的谢,是一份发自内心的道谢,只可惜这一份谢对于萧楚愔而言,却已戳不得她的心。
面上已无法再因寒烨的话露展神色,还是那一副凛而无变,萧楚愔冰着声说道:“王爷无需道谢,毕竟楚愔这般费心,也不是为了王爷,而是为了萧家。”
全力帮助浩北之军,萧楚愔打从开始就表了自己的意。她这般费心相帮可不是为了寒烨,而是为了萧家,为了萧家的重振。
很多时候,事若已出,便再无挽回的可能。萧家同他,此生恐是再难复往,心中思游顿起,看着萧楚愔那不知错落何处的眼眸,便是瞧着那许久都未再现过实心的笑,已不知挂了多久虚伪的勾扬。
寒烨这儿忍不得暗下一叹,心内过了甚少动起的隐悔,也是这隐约游闪而起的悔,略荡了寒烨的心。便是心下难着悔了当年不当以这样的目的和手段接近萧家,那侧倒是耳闻了宜城百姓由心而起的致谢。
连番道谢,那是发自心下的敬喜,也是因了这飘荡而来的谢意,寒烨暂收心下那偶起的悔,而后顺着声源处瞧了过去。人方定神,便看到不远处一家面馆,几名士兵装扮的兵士正在面馆外替面馆老板娘搬运面袋。
这面馆的老板娘,年纪瞧着已是不小,许是家中无出,丈夫又已年逝,故而独身一人撑着自家的面馆。可因年岁实在高了,这搬拖面粉的力是一年不如一年。今儿正是费力拖搬满是面粉的面袋,却偶遇几名途径的浩北士兵。大概是瞧着这位老奶奶搬得甚是辛苦,那些士兵干脆上前搭手了,帮老板娘将面粉搬入店内。
对于士兵而言,这或许就是顺手一搭的事,可对于这面店的老板娘,却帮了她一桩大忙。当下连声道谢,老板娘忙着谢道。
“几位兵爷,太感谢了,实在太感谢了。亏了几位兵爷帮我将这些面袋搬进去,要不就这些面袋,我一老寡妇,什么时候才搬个头啊。亏得几位兵爷了,真是多亏了几位,要不几位里面请,我这老寡妇家里头也没什么好谢几位兵爷的,就给几位兵爷下碗面吧。”
自古守城兵将多是蛮横,平素里只要没寻麻烦百姓这心里头就直谢老天长眼。哪像这浩北士军,非但不刁难耍横,强行掳掠,甚至还多方相帮。
这样的军队,莫说见过,便是听,宜城的百姓都没听过。故而今儿承了士兵相帮,面馆的老寡妇也没什么好答谢的,就想做一碗面,叩谢几位兵爷相助。
谁知这连声的请下换来的却是兵爷的摆手道拒。
摆了手,示意老寡妇不用忙活,其中一名为首的士兵说道:“老板娘,您就不用忙了,这些是我们该做的。不过顺手一帮,又费不了我们哥们几个什么力气,您就不用特地进店忙乎了,我们哥们几个不饿。这面馆现在看着就您一个人撑着,这些面啊,您还是留着卖银子吧。”
这话落后,身侧兵士也点着头接了点,面馆老板娘的道谢,他们是不接的,毕竟这样一个寡妇,自己养活自己不容易。几碗面看着虽然不多,不过他们要是吃了,这老板娘就得多售好几碗才能回了这个本。帮人,就不当图报,若是专图了这个报,那还不如不去帮这个忙。
对于寡妇的答谢,浩北士兵是不想受的,只是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就算士兵连着拒了,老板娘还是执意请他们入内,就连边上有些瞧事的,也忙着出声应和,请着他们一定要进店承了寡妇的谢。
盛情难却,这既是寡妇的答谢,便是一直拒着也是不妥,当下在左右百姓的言请下,这几名士兵最终只好应了。寡妇的答谢他们应了,这面馆,他们也进了。不过面馆里的面却不能真由了寡妇请,白吃了这一份白食。
人是入内,不过那为首的士兵还是讨了一锭钱银放到老寡妇手中。笑着让寡妇手下,士兵说道:“盛情难却,既然老板娘想请我们哥几个吃面,这面我们哥们几个要是不吃,也说不过去。只是这面我们哥们几个虽吃,可这银子,您也得收下。”
“不不不,这银子老妇我可不能收,要是收了,怎还算请几位兵爷吃面?”
“您一个人不容易,这几碗面我们哥们吃了,算是您请的。至于这银子,您就照收着,不算这面钱。”
“这……”
请人吃面却还收人家的银子,不管到哪,都没这个理。就在寡妇看着那锭银子为难不知如何推拒时,那名士兵又说道。
“老妇人,这银子说什么您都得收了,要不然今儿您这面要是我们哥几个吃了,回头就得受罚了。”
“受罚?这是怎个说道?”
兵爷这话,叫老寡妇听得那叫一个迷糊,当下没绕过弯来,而兵爷那儿也是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浩北大军的军规,不管上哪儿,都不能白拿城内百姓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只要是拿了,就必得花银子,要不然就等于犯了军规。回头要是叫上头的知道了,轻则一顿棍棒重打,重的,那可得军法处置呢。”
士兵入城,哪些个不是杀伤抢夺,就连宜城原本的守将,也常欺凌百姓,叫百姓面上虽未露怒,不过心内却都怨恨多多。那样的士兵和将帅,宜城百姓见多了,如何见过浩北大军这样的。
当下顿是热泪盈眶,手上紧握着士兵硬塞过来的银两,老板娘含着不住说道:“好人,你们浩北大军才是好人啊。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过你们这么好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