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常见。
左手手腕上的伤疤,脖颈下的朱胎,这种种的种种,饶是萧楚愔不肯信,也不愿信,如今的她,也已不得不信。
胸腔下的心,一下接着一下,钻刺得厉害,便是这刺钻下的痛,屏而不得喘的气,当这轰雷下的痛楚蒙头落击。下刻,无法承受的萧楚愔直接黑了眼,身子一软整个人跌趴于尸首之上。
萧家小少爷。
死了。
而萧家的大小姐。
整个人。
默了。
仿佛魂已失般,当萧楚愔从晕厥中醒来后,她便一直收声不语。坐于帐内,视线不知焦定何处,面上再无半分活人色息。
这位昔日的萧家家主,如今浩北之军的军师,此时宛如丢了魂,整日坐于帐内,思凝不得人知。
萧楚宁的死,不若搁在谁的心上,心里头皆是痛的。而这一份痛,厢竹心内又会比萧楚愔少上几分?毕竟那死的可是自家的小少爷,小少爷如今殁了,她这心里头怎会不揪,不绞。只是心内如何痛绞,此时的厢竹却也清知,自己断不能在这时败了倒。
刚送了一碗清粥入内,片许之后人又从帐内行出,当瞧见厢竹从帐内走出时,早在外头围等的将帅那刻直接涌了上去。匆匆上了前,想要询问萧楚愔的情况,可当看到厢竹端出的碗内,清粥仍在,下刻,想询的话直接卡在吼处,竟是一字都问不出。
话卡了喉,心里也跟着闷了揪,便是这心下揪疼的闷,下刻吕征那儿直接蹙着眉,问道。
“厢竹姑娘,萧军师那儿,情况如何?”
萧楚愔,乃是浩北之军的军师,如今两军交战,战事已是白热,成功与否有时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战的关键。在这个要紧的时候,萧楚愔却成了这般,不管是对于战事的虑考,还是对于萧楚愔的身体情况,吕征那儿都得探清萧楚愔如今情况,究竟如何。
萧楚愔如今的情况,便是不用探询,这心里头一思也当了明。当下厢竹直接摇了头,叹了气,早是苍白不见几分血色的面上因了这几日的劳辛,更是白惨数分。就这般苍着一张脸,摇叹着头,萧楚愔说道。
“大小姐还是那般,饭也不可吃,话也不肯说,就那般坐在那儿,也不知再想什么。”
已经三天了。
距离小少爷的尸体叫人送回,如今已过三天了。
就在这三天里,萧楚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消瘦弱虚。本当亮了晶莹的双眸,如今早就失了色彩,此时的萧楚愔就是一尊失了魂的行偶,没有半点活人色气。
小少爷的死,对于厢竹来说冲击很大,对于萧楚愔来说,攻击更大。
整整三天,萧楚愔滴水未进,也是因了大小姐宛如魂失偶人,再应叹了那一句,厢竹这厢又是一叹,随后开口说道。
“几位少爷里头,大小姐最宠的便是小少爷,都说长姐如母,对于小少爷,大小姐甚至做得比大多数的慈母还要宠慈。夫人在诞下小少爷后不久就病逝了,所以小少爷可以说是大小姐一把手养大的。虽然小少爷自幼离家习武,常年不在家中,可大小姐对于小少爷的溺宠从未因了小少爷不在家中而逊少半分,反而处处溺宠,事事思考周全。大小姐对于小少爷的宠溺,甚至曾惹得家中其他几位少爷暗下泛酸吃醋。”
话到这儿,泪不受控直接落了淌,也是泪淌滑下,厢竹续道。
“二少爷现在下落不明,而小少爷又死于贼人手中,大小姐如今,哪能扛得住?”
楚然那儿,如今生死未卜,而楚宁这儿,竟是遭了贼子残害,死无全尸。
萧楚愔那般,如何不会溃崩。
萧楚愔,不过心下藏了多少狡思,她终归是个凡人,一个凡俗下的女人。而这样一个凡俗下的女人,也有溃崩那天。
因了萧楚愔的崩溃,浩北军将谁人心内不是满腔愤气,便是李龙那儿,直接气喊说道:“他奶奶的,俺现在就去砍了寒祈那混蛋跟林泽那狗娘养的。”
心里头的气,急需发泄,也是这话落后,李龙转了身就要冲离军营。他这人脾气急,什么都是气起就要干,只是人这心里头的火再大,也不能干这等没脑无勇的事,当下直接叫吕征斥了责,说道。
“李将军,你现在要是杀过去,接下来叫人送回的,就会是你。”
“是啊李将军,现在顿不是逞气的时候,小心再遭埋伏。”
“埋伏埋伏,难道你们要俺眼睁睁看着萧军师这样?”
“萧军师这样,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但是也不能意气用事。”
特地将萧楚宁的尸体连着兵士一道送回,寒祈那儿显然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动怒自乱已埋伏等诛。寒祈这个算盘,打个那个一个精,既然明知这是寒祈打的算盘,他们怎能再如寒祈之意。
冲动。
如今最不能的就是冲动。
也是几人劝话落后,李龙那儿直接闷怄了气。便是这气下的闷,人也闷得潵了火,就在李龙因怒显躁时,他们身侧,一人忽显入行。
自打入了浩北,便一直隐于暗处从未现过身的叶知秋,如今竟是现于人前。也是现了身,上了前,叶知秋看着厢竹抱拳说道。
“厢竹姑娘,可否让叶某进去。”
“叶大侠。”看着叶知秋,厢竹的眉宇略了一蹙,便是眉心微蹙,厢竹说道:“大小姐平时便不愿见到叶大侠,如今成了这般,若是叶大侠现在进去,会不会……”
“会,也是那般,不会,也是那般。既是如今已是这般,想来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