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带如此多官兵过来?”
这突然而来的质问,又让所有的目光都朝出现在薛大人身后的一行人看去。有那眼尖的,立马就认出当头的是武国公花不缺,他的左边,站着一个缺了耳朵神色有些轻浮的年轻人。右边,则由一个穿着体面的微胖婆子扶着一个身材窈窕戴了白色面纱的女子,不知是谁。
薛大人一见花不缺,顿时道:“国公爷来得正是时候,下官因公务在身过来万源米铺这边,谁知道……”他把前因后果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大庭广众之下,这等毁他家女儿声誉的事,直是听得花不缺冷眉直竖,“若芸,正好你在这里,给爹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跟着他一起来的,旁边缺了耳朵的年轻人,就是城西城门郎的儿子曹仁受,这边蒙了面纱的女子,却是准备来收获战果的花若芸。
今日本是曹仁受上国公府向花碧桢提亲之日,但是这提亲,不过是受人所托打的一个晃子,真正的意图,是要在国公府当众向人揭示他偶尔听来的小道消息——乔家班的花旦林生今日要在万源米铺私会花家小姐。
他好像无意的说出来,花不缺就听上了心,他知道今日要上万源米铺的花家小姐除了花著雨还能是谁?
他怎能允许花著雨在这个关口出什么不该出的事?
不管事情真假,他都要赶过来看个清楚明白。
“芍药,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花若芸不愠不火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芍药,清冷道:“你可知道诬陷主子是什么罪?”
芍药昂着头,没有一丝畏惧,“回三小姐,昨晚您对奴婢那般说,奴婢刚才也就一字不差的对林生那般说,结果他不相信,就要谋害奴婢,毁奴婢清白,求三小姐当面对林生说清,免得他认为奴婢在胡骗乱造。”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众人分明也信着她的话,花若芸袖底手指攥紧,如果现在她手里有一把刀,一定当场把这贱婢给剐了!真是不明白,她一步步算死的事,怎么等她一来,却变成了这样?
她身边的婆子胡妈妈大怒,“好个贱婢,简直一派胡言!三小姐何时叫你去给林生传过话?分明是七小姐与这厮鬼混被薛大人抓着,你个贱婢为了维护七小姐更来栽害三小姐,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芍药伏在地上痛哭失声,“老爷,奴婢说的句句实话,若是三小姐怕毁了闺誉,奴婢一力承担就是……”
她以退为进,分明比极力辩解要得人心得多,观者都只道花若芸是在以主压奴,这丫头是有冤无处申,纷纷都投以花若芸鄙夷的目光。
绕着花若芸要维持她淑女的模样强忍着,也被芍药如此狡诈的言词气得头顶冒烟。而到了现在,她都不曾见到花著雨的人影子,更是直骂顾正凉派出的薛大人和林生办事太不牢靠!她七转八弯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毫无陷害痕迹的让花著雨声败名裂,把她置之死地,结果却遇到这一堆蠢货,被一个毫不起眼的丫头耍得团团转,还把自己的声誉也给搭了进去!
她强忍着一口气,忽然柔和了脸色盈盈道:“爹,清者自清,请您相信女儿,女儿是冤枉的。凡是要害人之人,总会留有破绽,女儿就不信有人能红口白牙,把白的说成了黑。女儿现在倒是有个法子可以验证他们说的谁真谁假。”
不论他们谁真谁假,花不缺此时都只觉脸面丢尽,可是相较之下,他对花若芸的疼爱却要多一些,毕竟这么多年来,花若芸的娴雅慧淑已入他心,他还指望着她将来为他攀上一个高门大户,让花府永享荣华。
他冷哼道:“你有什么法子?快说!”
花若芸微抬了眼,忽然看到静静躲在人群后的花著雨,嘴角不由噙起一抹冷笑,她以为让芍药随便说几句就能反败为胜?焉知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花著雨如何看不懂她眼眸里的轻蔑?
她轻缓一笑,就怕她准备作得不齐全呢,放马过来,看看最后死得很惨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