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秘也。
尤其是这样的暗道。
更是邪也。
一路行下,机关重重而叠,一轮接了一轮不停踵至。说真的,若非白泽远生性本就比一般人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且他手上得有此处的地图,对于这暗道密宮中的机关大体上已有不少了解。若不然就照这暗宫中的机关,只怕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来有回。
手中地图,注有暗宫中的各处机关,可饶是如此,这一路走下来也是有惊有险。几次险着遭了道,惹得离上殇这一路不知怒骂了多少,虽是一路骂着闹,也是险着惊,最终还是一路顺行至了暗宫深处。
顺着地图的指引,步步朝着深处行入,在经过一处拐折后,白泽远和离上殇看到一地横躺的白骨。
一排白骨,左右摔躺在暗道上,而暗道的尽头,则是一扇立矗阻挡的铁门。铁门之后是否藏有他们所要寻得的秘密,这个目前谁也无法说清,不过再瞧见这一溜烟排排横过去的白骨,离上殇的脸直接变了。
前一刻还气质嚣张咒骂这暗道的制造者乃是个变态的离上殇,这一秒直接缩了身,置藏于白泽远身后。整个身子瞬间娇了缩,仅仅只是露出一个脑门,两双眼珠子自白泽远身后探了出来,待得她瞧了那一地的白骨,恶了一身得的寒后,离上殇缩声说道。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咱进了谁家的埋骨之所?”
这些白骨,粗略看过去肯定不少于上百具,也是这横七竖八倒了整整一条密道,且已不知死了多少年都已经彻底风化的白骨,离上殇的胃已经开始抽了。
抽了又抽的胃,因这些白骨的原因脸色极度难看。就那样躲在白泽远身后一副这些白骨随时可能蹦起来咬人的惊嫌样,离上殇一面揪着白泽远的衣袖跟着他往前挪着步,一面小心翼翼四下打量。
一排的尸骨,死前横七竖八歪到在暗道上,或是直接倒了躺,或是靠在暗道的墙壁上。如此之死法,显然这些人都是活生生叫人困死在密道当中。
近了身行,从一具具白骨的身侧穿过,在瞧得其中一具白骨后,白泽远突然停下脚步,随后卷起袖子捡起一块尸骨端着。
密道里头突然冒出这么多死人的白骨,已是够叫人害怕了,没想着自家闺蜜竟还捡起人家的骨头看着玩。近距离看着白泽远捡起一段死人的残骨,随后皱着眉心不知再瞧什么。那已是恶都想吐的离上殇直接扯了嗓子喊道:“我说亲爱的,这死人的骨头有啥好看的。这么恶心的玩意儿,你捡起来作甚?快扔掉,赶紧扔掉啊,你也不怕这死人骨头上有毒,或者有尸蹩,一会儿直接从骨里头钻出来咬你。”
天不怕地不怕的邪魔妖女,只怕谁都想不到她竟如此惧恐着死人。一瞧着这些死人,身上就没个根由冒起寒来,冷冷森森的寒,自脚底直接溢上周身。本就厌恐着一切跟死人有关的东西,巴不得离它们越远越好,谁知自家闺蜜倒好,带着她在死人白骨中穿行也就罢了,竟还途中停下,且还捡起人家的骨头近距离盯着瞧。
死人的白骨,虽说身上的肉早已腐烂殆尽,看上去跟平时吃的鸡鸭鱼肉没什么直接本质区别。不过一想到他们生前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从活到死再经历尸体的腐烂,离上殇这处更想吐了。
实是控制不了脑海中延伸而出的幻想,在自行幻想过,且叫自己的幻想恶得几乎想吐后,离上殇开始戳着白泽远,要他快快归回别人家的骨头,然后两人一道离开这儿。人骨的把玩,可非一件有趣的事,只是今儿的白泽远却对手中这段死人骸骨有着明显的好奇。
没有理会好友边上的戳,而是认真端详,瞧了片许之后,白泽远方说道:“这个人,好像叫人啃过。”
此话落,直接叫离上殇亮了眼,死人是挺恶心的没错,不过再如何的恶心,若是跟八卦比起来,终归还是八卦更具吸引力。一句“好像叫人啃过”,顿时引得离上殇起心。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一般,离上殇直接探长了脑门,小心瞧着那段人骨问道:“被人啃过?亲爱的,你这话何意?”
关切的询,已对此事动心,也是听得身后闺蜜的问,白泽远将那段人骨往近里凑了凑,随后冲着人骨上的一个淡浅的印子说道:“上头那个,显然是个牙印,本来我还在想,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活着就叫人困在里头,还是死后才叫人丢进来陪葬。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当是活生生时便已叫人困擒此处,直到最后生生死在里头。”
活时的囚困,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以及饥饿会逐渐吞噬人的理智,扩展人的求生欲。为了活下去,最后活下来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会将魔爪伸向已死之人。人骨上的牙印,足可证明在生命中最后的那几日,为了可以继续熬着活下来,最后活着的那个人曾经靠着人肉以及血骨活着。
人之性,本就歹恶,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一个人能残忍到何种地步。
听着好友的话,想着最后的那段时日这暗道中曾经上演过的餐食之事,离上殇这处的脸。
又不受控的变了。
恶心的感觉,直接从心底最深处涌出,嫌了恶,干声呕了几下,就这般连声数下的干呕后,离上殇沉着那张脸嫌声说道:“居然为了活下去而吃人肉,这里头的人,口味也太重了吧。”
还回手中的那段人骨,起身扫了一眼斜倒横躺的遗骸,白泽远说道:“不是这些人口味太重了,而是事到临头,除了那个法子,他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法子。毕竟人都是想要活的,为了活,不管怎样的事,人都是做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