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依琳的表情则很好玩。她什么表情都有一些。看她的样子,仿佛有些不屑、又有点愤怒,但又像是在悲天悯人的样子。不过仔细着去,骨子里恐怕还是幸灾乐祸的多。年轻而美丽的少女,她们的表情,千变万化、丰丽多姿,一如她们的心情。
另外还有一个人,刚才并没有在场。这人是小巧妹。有点佣懒、非常闲淡、长睫毛下是无限的的妩媚,此刻她脸上也有一丝焦惶之色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场中似乎还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刚才还在场,而今却不在了。“妖精呢?”毛丰源问方可飞。毛丰源跟他交过手,对这人印象十分深刻。同时他也明白,当发生重大事情的时候,如果去问王二牛详情,那一定是丈八金刚蒙了眼别说摸脑袋了,简直要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
柴依琳亮着眼睛热烈的说:“他呀?哇哈,他惹的麻烦可大了!”
还是方可飞先问:“你进去之后……没有事吧?”
毛丰源抚平了长衫上的皱纹,笑道:“我这不是已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吗?”柴依琳又抢着道:“你那儿没事,我们这儿可有事哩!”
毛丰源当然不明白:八大刀王都已离去,柴依琳、王二牛、陈妖精、方可飞、小巧妹等俱非庸手,自己进去以后外面似也没有什么剧烈打斗的声音,此地又是光天白日的大街上,能发生什么事?方可飞期期艾艾的道:“你进去以后,八大刀王也追了进去,但随即又一一退了出来,样子十分狼狈,我们既知道你打胜了,可是又不出来,心知不对路,想要进去察看,八大刀王却拦在门前,结成刀阵,不许我们进去,这样一来,我们反而知道里面一定有事,正待强闯,忽看见唐二哥在屋檐那儿,跟我们挥手示意,我们这才算放了心。”
毛丰源知道这干人待他的好,心下感动,想到自己有这些朋友,着实算是没白来上海这一趟,也没白活这一遭了。
王二牛却向方可飞气虎虎的道:“你这番好话,算是给自己讨脸来了?不是为了你,后来能闹出这种事体儿来么?”
毛丰源忙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方可飞连忙道:“也没什么。”
王二牛却怒道:“没你个头!”
毛丰源道:“一定有什么事?”
方可飞强笑道:“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陈妖精……他……他被人抓走了。”
王二牛又一记霹雳:“那还不是为了你!”
柴依琳在旁加一把声音:“是呀,方公子,你倒是学问没一书袋、经籍没一箩筐,但连累约五亲六戚七朋八友呀,大概可以起座村庄了吧?你真是生害亲朋、死害街坊!”方可飞一向好辩喜驳,此际竟不敢吭声。毛丰源以为大概又是龙太爷和雷诺指使巡捕房的人借故扣拿了陈妖精,岔道:“这算什么?他们凭什么扣押陈妖精?
唐奥运低声道:“妖精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人怎会眼睁睁着他被抓,敢倩还有内容。”
然后向方可飞叱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可别一截一截的好不好?”
柴依琳道:“不如让我来说,”话未说完,王二牛已岔了进来,一轮冲锋似的说:“方可飞这王八蛋不要脸,吃古不化的东西,捉弄自己兄弟不打紧,还蛊惑妖精这浑小子偷东西,偷东西还不怎么,你们却去偷了两个那么厉害的人的东西,这这这不是自讨苦吃,这可是帮他也没个理儿的,你看这不就充出乱子来了吗?你说是不是?”
王二牛一口气十八盘似的盘到了底,然后问毛丰源:“是不是?”毛丰源一时也不知是什么?不是什么?只能答而再问:“你说什么?”
这一句可惹火了王二牛:“你聋的不成?咱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句都听不懂?”毛丰源也不怕他,只不过想早些知道发生啥事。柴依琳呶呶的道:“好呀,你说你说,尽说成这样子。”谁料唐奥运道:“那由你来说好了。”
柴依琳粲然一笑道:“你怎么来的?”
唐奥运一怔,道:“我是来找老三的。”
柴依琳情深款款的凝向他:“怎么刚才我没看见你来的呢?”毛丰源的心一动。
唐奥运只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柴依琳倒一时没会过意来:“什么事?”
唐奥运耐心的道:“妖精犯了什么事?是怎么给人抓起来的?”
柴依琳哎了一声说:“那小子老爱偷东西,我就是说他没好下场。”
毛丰源眉毛一轩,道:“他又偷了什么东西来着?”
“书信,”柴依琳嘴儿一噘,“这次他偷的是书信。”
毛丰源奇道:“书信?他偷什么书信?连信他也偷?”
柴依琳把纤纤玉手往方可飞那儿一指:“你问他呀。”
方可飞站在那儿,鼻子有点发白,一双手拢进衣袖,又抽了出来,脸上尽是想笑不是、想辩不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