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把极为阴损的内力歇了一歇。
李立华借对方一歇之间,想冲口叫道:“杀了我也不加入!”
胡一伟忽平静地道:“你说朱探长?”
毕恭道:“朱老总正是用人之际。”
“用人?用人来欺上瞒下,榨取民脂民膏?用人以骚扰民间,以逞一己之欲?”胡一伟不屑地道:“朱大肠的为人作风,在江湖上扬得了名立得起万直得起脊骨的江湖好汉们,都领教了。”
毕恭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胡一伟浩然地道:“敬谢不敏。”
此语一出,大厅里的群豪纷纷呼应道:“对!”“说的好!”“叫他滚回老家去!”“用人?滚他娘的猪大肠!”毕恭嘿地一声,用歹毒的眼神往全场一个一个的巡视过去,用鼻子哼哼道:“好,硬骨头,你们还有一条路。”
胡一伟也哼道:“你爱说便说,听不听在我。”
毕恭道:“把你们都收编入‘兄弟盟’。”此语一出,众人俱为之愕然。胡一伟诧然问:“兄弟盟几时跟巡铺房有挂勾?”
毕恭咧出稀落的黄牙,一笑道:“兄弟盟已和我们是一家。”
胡一伟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除了国民政府的柴老爷子,”毕恭眯着老眼,笑道:“还有谁?”
大厅趄起落落郗有人在喊:“我不信!”“说谎!”“柴老爷子要抓我们,何须这种卑污手段。”毕敬忽然把手一扬,道:“这是什么?”胡一伟和李立华站得最近,一眼看得清楚,失声道:“国民党员证。”
毕敬害臊似的笑了一笑,缓缓收回证件。他转过头去看李立华的一党的弟子。胡一伟这回一个门徒也没带,这儿是李立华一党的总舵,今儿又是寿星,自然是门徒云集,毕敬问的正是他们,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自一个个脸上逡巡过去。
这时,李立华的逆徒李一泰,已给押了下去。其他的门徒,则全聚集在大厅,不过都因好饮贪杯,全失了战之力。
毕敬一个个的瞄过去:李立华门下几个已成了名的徒弟全在这儿,连李立华的独子李祥洲亦在大厅。
毕敬笑了。笑得羞怯怯地。
“既然你们这么不识抬举,那便别怪我了。杀鸡儆猴,要先处决谁,”毕敬为难地道:“我不大熟悉,不如让熟悉的人告诉我。”
他拍拍手掌,立即就有人自堂内走了出来。
一共有三个人走出来。
三个人中有两个人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两人五官轮廓的酷似,已到了难以区分的地步。
可是谁也不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兄弟。
因为两人的气质,实在太过迥异。
一个十分肃煞。
仿佛他所在之处,天地无情,万物无心,人无义。
不过,他的腰间的刀,要比这一切更冷酷无情得多了。
另一个很温和。
温和得像一只猫、一只小白、一头小梅花鹿。
当然,如果那人拨出了背后的刀,就立刻会变成爪子有毒的猫、长有毒牙的兔子、一头扮成小鹿的狼。他们真的是兄弟。
气质完全不同的兄弟。
但出手之狠、行事之辣、作风之绝、刀法之毒,却完全一样。
大厅的群众,就算没见过这对兄弟,也听过他们的名字:黄天、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