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想一冒出,便再也挥之不去。寻常人体内自然须得阴阳互根互生,方可维持生命。但是修炼之道,阳为正道,阴为邪道,亘古不变。此本就是逆天之举,并不可身兼正邪,法俱阴阳。否则两种力量互不相容,相互攻伐,当全是经脉爆裂而亡。
但传说有一种人,秉天地之异,体内能够同时容纳这两种能量。
当然这并不是最可怕之处。据说这种人,最后能够调和阴阳,法归自然,穷天地之极,达武道巅峰,成为天下至强的存在。
如果真是如此,段義岂不就是……她不敢想,心中激动万分。然而那激动还没来得及在心间捂热,她旋即意识到,这更是一道催命符。
她身为名门子弟,自然知道天宫这一超级巨头。天宫一向以正道之首自居,力压七大门派,更是野心勃勃,不断扩大自身超然地位。如果段義真的是那种人,便将威胁到天宫的地位。
天宫是绝不会让威胁存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段義彻底成长之气,将其斩杀。
利益越大,风险与大,亘古不变。
当下,火凤凰很是矛盾。她自然希望段義前途不可限量,却又不愿他冒生命危险。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不免心下有些浮躁。
突然,体内仿佛有什么被火星引燃了。体内真阳之力汹涌澎湃,似鼎沸之水般。强大的力量想要找到宣泄口,自然而然便朝段義体内涌去。
她大骇不已,惊魂万分。她清清楚楚记得老篾匠说过,须得以阴寒之力以毒攻毒。如今自己这火阳之力去了,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她赶紧试图抽回真元,只可惜,任她如何拼命,也于事无补。
真元汹涌冲入段義体内,但见他闷哼一声,显得有些难受。火凤凰更加焦急,却又毫无办法。不一会儿,段義已经浑身热气腾腾,如坐蒸笼。有过的片刻,突然一股阴寒之气涌起,与热气分庭抗礼。
二者各自占据段義左右半片身体,相互对抗,互不相让。
战斗异常激烈,段義已是浑身大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者飞快敛去,段義又恢复了平静。
火凤凰松了口气,心中更是肯定,段義定是身兼正邪的绝世奇才。便在此时,突然从段義掌心又涌来一股纯阳之力。那股力量比她自身的强大得多,运行一个周天之后,又反注回段義体内。
一来一往,那股力量便壮大一分,便精纯一分。反反复复,三十六个小周天,七十二个大周天,最后一股力量回到她的体内。
突然,她只觉与段義相接的掌面生出一股莫大的震力,瞬间将二人弹开。
亦在同时,笛声戛然而止。
她向窗外瞧去,夜色漆黑,只是风雨停了。她心觉奇怪,自己明明觉得过了漫长的时光,为何还是夜里。她忽的一惊,明白过来,其实已不知过去几日几夜……
其实,笛声足足奏了七日七夜。
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便觉一道火热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惊,才见段義已经醒了过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二人“坦诚相见”,岂不是……岂不是……
“啊!”她一声尖叫,猛地捂住段義的眼睛,羞怒异常,喝道,“不许看!不许看,听见没!”
“嘿嘿,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脑海中,小银坏坏笑道,“我主人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过她还挺聪明的,知道捂主人的眼睛。如果是捂自己身子,嘿嘿,主人当可大饱眼福。”
段義脸颊也是火烧火燎,窘迫不已。他淋雨之后,体内阴寒之力愈来愈盛,压制不住。他当下明白问题出在哪,可知道归知道,于事无补,最后昏迷过去。想不到一觉漫长,醒来之后,不但伤全好了,还是如此香艳……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只觉少腹中冲起一股热流,竟起了反应。他又羞又窘,没了往日的镇定。赶紧摸索着穿好衣服,从床上跳起,冲了出去。他害怕又看到不该看的,闭着眼睛,却不想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他连连道歉,窘迫异常,落荒而逃。
噗嗤,屋里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主人,你真是太没出息了,至于吓成这样么?”小银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道,“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起反应的,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嘿,有什么好害怕的。”
段義没好气道,“就你唧唧歪歪,文成武就,天下无双,能得不得了是吧?”
小银“恬不知耻”,惊愕道,“主人,你怎么能暴露我的性格哩?”
段義对他这种耍无赖风格大感头痛,也毫无办法,便也懒得理他。
便在此时,只见老篾匠走了过来,笑道,“好小子,有定力。在此等境地之下,竟可保持心境清明。佩服,老头再年轻十岁,也不见得把持得住。”
段義冷汗直下,想谦虚一句,却又觉得这似乎并不算夸奖,又有什么可谦虚。
老篾匠脸皮似乎比小银还厚,哈哈一笑,道,“不用怀疑,老头我可还是童子之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