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纠结到如今这地步才拿出态度,于他们而言,其实已觉得是极限。
但凌家终究树大根深,他们有了站队方向,难免又触了皇帝的忌讳,难不成他还能忌惮着长子的外戚,对别的儿子的外戚就睁只眼闭着眼不成?
凌渊举着的汤碗停在嘴边,道:“如今这不是最值得忧虑的。我们只需要知道,铃铛要他当皇帝,而他,目前看起来也确实比杨际更适合储君之位就够了。”
凌家与顾家不同,顾家的野心在于把控朝堂,而凌家没那个野心。
杨肃那家伙心眼儿是不大,但长缨自己是个极有主见的。
再者他一个能为着个女人当着面官面急得团团转的皇子,又能在他这个情敌转成的“大舅哥”面前能屈能伸的亲王,应该也不至于在君臣纲常上过份钻牛角尖,毕竟,他都那么不要脸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谁也不能保证他绝对不会出夭蛾子。
但哪怕做为臣子,冲着杨际对凌家起的那些心思,合力把杨际赶下台,这也是他们目前该选的路。
……
长缨已经能坐起来,早上刚洗漱完,杨肃就来了。
先是接了粥碗喂她吃完粥,又把方便拿取的点心送到她面前,然后才坐下把凌渊来找过他的事情说了:“我叫他表哥,他没反对。”他声音里透着点美滋滋。
长缨愣了下。当初她套过凌渊的口风,他可是态度坚决得很,这次不但是跟杨肃达成了共识,且还直接把凌述打发去了杨肃手底下?还还还,默认当了“表哥”?
她夹着块春卷怔怔望着杨肃,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合适。
杨肃拿帕子给她拭唇,柔声道:“长缨,你是我的福星。”
长缨收回目光,放下筷子。
杨肃又道:“凌渊能这么想,我真是很高兴。比任何人做出这决定我都高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长缨望着他。
杨肃握住她手,说道:“说实话,这次的事情让我很后怕,原先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坚定,便没有谁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
“可事实证明我低估了这条路上的艰难,我不能保证凭我一人之力,能够完美解决所有压力。
“凌家能做你的后盾,能够替你撑腰,你将来就有了自己的保障。有强大的凌家护着你,便不敢再有人轻易冲你下手,于我而言,也是安慰。”
这次的事情,如果长缨身后有凌家,杨际是不敢如此嚣张的。
他杨肃也不是无欲无求,他也必须爬到至高位置才能够给她最好的余生,实现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
可是前进的路上谁知道还藏着多少凶险?
不说别的,只说眼下他的婚事还并没有提上议程,他并不知道随着他的势力扩大,在这方面会否增添无尽的烦恼。
他意志固然坚定,长缨的风采也固然少有人能及,可无论如何,有凌家撑着她,她的地位岂非更加稳固么?
长缨手指蜷了蜷,她望着被褥上的绣纹:“你不怕将来外戚干政?”
“也怕。”杨肃道,“但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够把外戚的强大,当成鞭策我前进的动力。倘若是凌家这样的人家,我巴不得多出几个有才干的子弟。我这个要朝那条路上的人,总不能输给他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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