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微阖眼望着天际,那里有片阴霾,像山石一样。
“你们的婚约不会作数了,你离开他,我会对你好。”傅容道。
长缨双目含霜,往前走了。
傅容收回目光,坐了半晌后才扯了扯嘴角,漠然放下手来。
……
杨肃刚与荣胤到达卫所,侍卫就带来傅容在街头与长缨遇上的消息。
杨肃目含凛光,看着舆图没有吭声。半晌后那眼底的杀意才隐去,扭头问荣胤要了将领名册。
……
傅容回了府,看到桌上盘子里的松花糕,拈起一块在手里,看片刻之后也放了入口。
屋里一只大白猫喵喵声地绕过桌腿走过来,缠着人的脚又绕到了另一边。
傅容将它捞起来,轻捏着它的耳朵,又将点心掰到它嘴边。
小厮进来沏茶,他搓搓手指,说道:“毓香斋的点心,挑好吃的,每样称一些送到沈家去。”
傅颖擦着小厮的身子走进来:“杨肃于两刻钟前在城外与荣胤会合,往龙虎卫去了,近几日他们都在卫所活动的多,看模样像是已经在布署了!
“而且顾廉先前还到过晋王府,听说贞安侯府最近也让谢蓬的人给盯上了,明日早朝,我担心他们就会行动!”
傅容想了下先前长缨离去的方向,垂目道:“知道了。”
傅颖抬首时看了眼他:“这是条不归路,我们一起长大,你若是要收手,我不当这个世子,也是可以的。”
傅容轻哂着看向窗外,缓声道:“那张圣旨是我逼着宫里写的,沈长缨的伤是我导致的,凌晏是因为我而死的,杨肃被我当枪使当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傅颖默语。
……
长缨在凌家呆了不多会儿就回了王府。杨肃回来时她伏在桌上睡着了。
他止住话头挥退了身后人,解下披风盖在她身上后又去了书房。
等她醒来时他又已经回来,坐在桌旁翻看着几张文书。
“怎么没叫醒我?”她把披风取下来。
“也没什么急事,何必惊醒你。”
杨肃说着便让人传饭进来,并把此去情形跟她说了,然后又把他们议定的方略给她看。
长缨瞅着上头,竟是有了应对突变的初步决策,又看到徐澜及他带来的两位武将也在计划中了,也暗赞他们动作之快。
“你打算几时动手?”
“我怎么会先动手?”杨肃推着汤碗到她面前,“我是有圣旨诏告天下,并且祭过太庙的皇子,别人不动手,我就不动手。别人动手,我就剁了他的手!”
长缨想起日间路遇到的傅容,对着她这个仇人仿若无事人一样,她竟然还未摸清楚他的深浅。
吃完饭杨肃送了长缨回去,到了四更依时醒来,洗漱完毕便更换朝服。
才到承天门下,就见顾廉的轿子在。
杨肃停了停,顾廉掀帘道:“今儿苗头不对,宫门下值守的人明显比往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