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也想着自家的案子一旦闹大,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儿子为此奔波了这么久,听儿子说钱家又抓着朱家的把柄不放,现在正积极与钱家交涉,好从此案中脱身,此时怎么肯与对方到公堂上去?
四老爷的想法就更简单,钱家一登门,他就知道是为了嫁妆而来,在分家之前先把三嫂乔钱氏的嫁妆理清了,这才好安心分割家财,不然真混淆了,乔蓁姐弟的利益就会受损。
大老爷手脚更快一点,“钱大掌柜,留步,留步,万事好商量……”
二老爷也顾不上装清高,脸上堆笑道:“不过是一些家财,何必闹到公堂上?蓁姐儿,维哥儿,来劝劝你们大舅父,到底是姻亲两姓之好……”
乔蓁闻言,知道不能再作壁上观了,遂上前正要说几句场面话。
钱磊拍拍她的手,却是抢先正色道:“今儿个我不为你们姐弟出头,那就枉为你们舅父……”
话说到这份上,乔蓁自然不能再说些场面话,只能红了眼圈地看着钱磊,一副感动至极的样子,“多谢舅父……”然后转身朝盛怒中的乔老夫人屈膝一礼,“祖母见谅,我娘的嫁妆本就是钱家之财,现今舅父登门,我姐弟俩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切全凭舅父做主。”
这是她第一次对乔老夫人说出这样强硬姿态的话,立场也摆得鲜明。
乔老夫人气得老脸涨成猪肝色,颤着手指指着乔蓁,“蓁姐儿,难为我疼你一场,你……太让我失望了。”
乔维上前把长姐护在怀中,两眼定定地看着这所谓的祖母,“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祖母真爱护我们,就不应如此相逼。”
乔蓁的眼圈更红了,吸了吸鼻子,“祖母说这话不是在剜孙女儿的心吗?自古以来娘亲那边的嫁妆自然是舅家更有说话权,我与维哥儿夹在中间本就左右为难,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本就顺得哥来失嫂意,祖母若真心疼我们,就不应苦苦相逼我们选位站队。”
这话用一副柔弱的姿态说出来,可是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含糊,摆明了就是质疑乔老夫人所谓的疼爱,逼得乔老夫人没法子再拿他们姐弟俩来做筏子。
钱伟豪上前坚定地站在姐弟俩身边,“表妹莫怕,如果乔家真容不下你们,你们就回钱家,我就不信我们钱家养不活你们姐弟俩。”
这样的话是在明晃晃地打乔家众人的脸,尤其是乔老夫人,哪有将自家的儿孙交由舅家扶养的,又不是乔家人都死绝了,传出去乔家人都要被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做人。
“乔老夫人还是赶紧做决定,到底要不要如数归还?”钱磊这会儿一脸愤怒地道,当着他的面就逼乔蓁姐弟俩,背着人指不定还要变本加厉。
“还,自然还,”乔老夫人咬着牙道,然后朝润珠道:“去祠堂把乔姚氏给我带来。”
乔蓁只是用眼角瞄了瞄急忙出去的润珠,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乔老夫人,这样也好,冤有头债有主,乔姚氏当初才是吞了乔钱氏嫁妆的人,不让她出血还能让谁出血?
场面一时间静寂无声,两方人马都暂时歇下。
乔姚氏一脸警惕地迈进正堂,就看到乔老夫人在首位,赶紧上前见礼,话还没说,就听到乔老夫人冷声道:“唤你过来是为了蓁姐儿她娘的嫁妆,你之前保管蓁姐儿她娘嫁妆单子所缺的部分,即日起用你的嫁妆来补,当日这些都是你花销了的,要你填平实属正常……”
“婆母,这不合理啊,当初婆母接管的时候我就填了一次,现在哪里还要我再填?按单子更没有道理,难道这么多年来蓁姐儿与维哥儿就没有花费了?他们嚼吃的都是老天掉下来的?婆母,人偏心也不能这样偏……”瘦了一大圈的乔姚氏立即反驳道,胸口更是气得一起一伏,“婆母,再说我能有多少嫁妆,你会不知情?我拿什么来填?你这不是逼我到地下去找芽姐儿她爹吗?”当即,嘤嘤哭出声来。
乔蓁对于她的诉苦充耳不闻,这继母的苦头她可是吃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斩断了她的左右手,前段时日那可恶的永嬷嬷最终没能挨过去,死在柴房里面,不然只怕还要再掀风浪,正所谓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乔维一脸憎恨地看着继母,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哭也不会打动他的心。
乔老夫人神情厌憎地咬牙道:“那你就去地下找蓁姐儿她爹吧,去之前先把你做的孽还了再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