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有你说才合适,陛下或许会听你的,这样简单的事,你刻苦来问我?”国师缓缓说道。
顾潇然的神情遂即暗淡下来,她抿抿唇说:“只怕,我今晚无法见到陛下,更没有机会劝说他。”
大臣们都在盯着帝辛每一晚都夜宿在哪里,而这几日帝辛一次也未曾来寿仙宫过夜,这个时候,她更加不便主动去找他,以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这种僵持终究有一日要解决的,不可能永远这样僵持下去,顾潇然知道这并不现实,她早晚要做出决定。
“你当真决定要将陛下拱手让人了?”
“这些事情已不是谁的决定就可以改变的了,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即便我不愿,终是改变不了什么。”顾潇然随之叹了口气。
国师清亮的眼眸微转,须臾说道:“若你如法去见陛下,何不制造一个让陛下与你不得不见面的机会?”
顾潇然疑惑地看着国师,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国师拿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说:“明日便是中元节,每年的这一日王室贵族都会前往重屋祭祖,唯独陛下不会去,而你若是能令陛下改变初衷,或许在大臣们的眼里,你还是有功之人。”
“请国师明示。”
“明日,祭祖由你主持。”
国师话音落,顾潇然一脸惊愕地看着她:“这……这怎么可以?”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要如何主持祭祖?况且,这是国师分内的事情,她仅是后宫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嫔,这未免……
“有何不可?”国师微微一笑,又说,“众官家小姐入宫那日的事情我已然听说了,是你自己亲口承认拥有预知能力的,既然这话说了出来,不论真假,都可以把它变成真的”
顾潇然凝着眉,仔细斟酌着国师的这番话,不论真假,都可以把它变成真的。
“殷商百姓信奉神鬼,何不顺水推舟,以你超乎常人的能力令陛下回心转意?”国师见顾潇然陷入沉思,她又说,“若陛下知道主持祭祖的神官是你,他定会前去,除非……”
“除非什么?”顾潇然问。
“除非他不想见你。”
离开平乐苑后,顾潇然始终在思考,而每一次的思考都会令她的信念坚定如磐,她无法阻止姬发来灭他的国,可她不希望‘不留心祭祀’被姬发加以利用,以及那些当他讨伐帝辛时列出的罪状,她都会想方设法的一一排除,哪怕从此历史不复存在,哪怕她这个未来的人类因此消失在宇宙中。
七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王亲贵族已经陆续赶往重屋,费仲站在龙德殿内等待着帝辛改变初衷,请他出席祭祖的话说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悠闲地看着奏章,根本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陛下。”费仲再次开了腔,眼见着祭祖的时辰就要到了,而他却始终纹丝不动,这可要急坏了费仲。
虽说箕子丞相一早就料到他这是自讨苦吃,可他仍旧不死心的希望帝辛能够改变初衷,毕竟祭祖往小里说是风俗,往大里说那就是关乎这一个国家声誉的问题,而身为一国之君,怠慢祭祖,更是容易激起民怨的头等大事。
“陛下不重视祭祖,民间百姓早就怨声载道,更有甚者说……说今年的蝗灾就是天谴啊陛下,难道您就希望那些百姓们口不择言的胡说一通么?”
“若陛下今日未能莅临重屋,只怕朝中大臣都会谴责陛下的。”
帝辛终于有了反映,他轻嗤了一声,道:“朝中大臣?嘁!孤来问你,祭祖祭的是谁的祖?”
“是殷商历代先祖。”
“殷商历代先祖?费仲,孤虽不信鬼神,可孤知道,中元节祭的是自家先祖,你无需捎带上‘殷商’二字,是否祭祖是孤个人的事,若非要扯上‘殷商’两个字,那就谁愿祭谁祭去!”
费仲被帝辛咄咄逼人的言辞说的哑口无言,又听帝辛又道:“纳妃要听从大臣的意思,祭祖也要遵从大臣的意思,你倒说说看,孤这个一国之君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能够自己决定的?干脆,这个位子让给你们来坐好了!”
费仲心下一惊,深知一不小心触了老虎屁股,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而就在此时,奉御官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帝辛耳边轻声禀告道:“陛下,今日的祭祖活动由贵妃娘娘主持,娘娘命人把这个交给陛下,说是陛下一看便知。”
说着,奉御官将一小块儿绢帛交到了帝辛的手上,须臾,缓缓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