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西方某小说家的说法,在我们周围,每五百人便有一个人是未被发现的杀人犯。
换言之,根据她的说法,即在我们的周围,每五百人便会有一个杀人犯正在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踱来踱去。
若事实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居住的世界是多么恐怖啊。”
张枚走进门诊室的时候,门诊室里传出读书的声音。
穿过五楼走廊的风吹过张枚的脖子,不经意间这位律师打了一个寒颤。
一旁的助理自然没有发现,平日里助理的眼神可不敢在这位律师身上久留。
不怒自威说的正是张枚这样的人。
现在,张枚却觉得膝盖有些发软,虽然身后跟着助理,还有两位工人搬着一套鼓等候在走廊上。
再看沐春,上午九点半半靠在椅子上,整个脸都埋在一本书的后面,完全不像是一个医生该有的样子。
平日里上班看书也就算了,今天还读了起来,偏偏还读了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大概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沐春侧过脸看到张枚时,看到的正是一张紧绷的脸,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张律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沐春嬉皮笑脸地说着。
“你要的鼓来了,放在哪?”
张枚没好气地说。
沐春一听鼓来了,倏然跳了起来,“嘿,就放在钢琴旁边,那个墙角的位置。原来那边有一盆虎皮兰,你看,我已经挪到我椅子旁边了,那边一个角落正好可以放一套鼓,我尺寸都设计好了。”
沐春自觉地走到门外招呼工人把鼓搬进门诊室,同时,还不忘问一句,“这个应该是会配一张小椅子的吧,好像是能够升降的那种,适合不同身高的人嘛。”
“你研究的可是真够周全的。”
“这是应该的,我们做医生的一直都是要想的多一些才行。”
等工人忙完,沐春拉着张枚的助理调试架子鼓,调试之后,又兴高采烈地尝试了好一会,弄的门诊室里一片嘈杂。
张枚这几天心烦,本来越安静越好,在事务所里也不希望被人打扰,连电话也不想接,交代助理没有紧急之事则能拖就拖。
上午愿意出门来找沐春,也是因为早上楚思思问起是不是沐春老师拜托妈妈买了什么东西。
张枚咬咬牙,想着欠谁人情也不要欠沐春的,这家伙怪异得很,竟然还让楚思思来催,简直有些过分啊。
张枚其实冤枉了沐春,这件事楚思思的原话是一句问句,意思是问张枚,“沐春老师是不是最近有拜托妈妈买什么东西?”
因为张枚心里记得架子鼓的事情,就认为是楚思思受了沐春之托来催货的。
心里虽然烦闷着,还是想着当面把架子鼓送到沐春这里。
等沐春调试完之后,张枚让助理先回公司,说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助理自然二话不说赶紧离开医院。
“沐春,你回自己座位坐好,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问我?千万别是什么碎尸案或者煤气中毒事件啊,最近我可是听的太多了。”
张枚眼角闪过一丝怀疑。
这个沐春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样子,身心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神奇了?
“我是想问问你那本书的事情。”
“哦,那是横沟正史1947年写的一本推理小说,名字是《杀人鬼》,刚才在读的是开头部分。”沐春老老实实交代。
随后,他站起身,问张枚是要咖啡还是苏打水。
“冰咖啡!”张枚不客气地说。
“你看,我就说冰箱是好东西吧,以前没有冰箱的时候......冰块都没有。”
沐春背对着张枚,还没有打开咖啡机,就听到轻轻的关门声。
“你上班为什么要读这种推理小说,难道沐春医生是打算改行做一名侦探吗?”
关上门以后,张枚问道。
“爱好而已,从小就喜欢读推理小说,本格推理、社会派推理都比较感兴趣。”沐春稍稍解释了一下。
“这些年很多悬疑电影也和人性息息相关,比如东野圭吾的《放学后》,还有以前有一部电影叫《身份》。”
“《身份》好像讲的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11个人先后被迫困守在一家破旧的汽车旅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人死去,而死者的身边总能找到下一个死者的房门号码。于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分析彼此的共同点,震惊地发现,所有人都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张枚点点头,摸了摸右侧的钻石耳钉,说道:“是的,当时看了很震感,导演脑洞可真大。”
“这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张枚重复了一边,疑惑地看着沐春。
“嗯,在分离障碍中最受影视作品关注和喜爱的大概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了,张律师英语很好,也许我说一下它的英语名称张律师就能明白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是怎么回事。
【Dissotity disorder】,这种分离障碍的最主要特点是:存在两个或者更多的不同人格,这些人格交替控制一个人的行为。”
张枚听完,似懂非懂,双手牢牢捧着杯子,早已变得冰凉。
“正常人会不会也存在这种情况,比如平时是一个样子,但是突然在某个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格,就是另一个自己?”
“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罕见的。”沐春说完,端着咖啡杯回到自己的座位,“张律师今天是来学习有关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
“不,不是。”张枚立刻否定。
张枚否定之后沐春没有说话,重新拿起了横沟正史的书,又从头开始读了起来,‘每五百人便会有一个杀人犯正在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踱来踱去。
若事实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居住的世界是多么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