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刘澜聚众将与议事厅内议事。
“没想到诸公都已到了。”蓄起了须的陈群昂首步入厅中,不想厅内糜竺、甄俨、鲁肃几人早已到来,看样子几人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拱手寒暄,道:“诸公,却不知今日主公召集我等相商何事?”陈群左右看着殿内几人各自的反应,淡淡一笑,道:“铜山西崩,洛钟东应,这几件事不会有什么联系吧,难不成主公打算出兵,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陈群偷眼观察众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厅内几人的真实想法,刚才这一番表态不过是想看看大家的反应罢了。
陈群的小伎俩只换来了糜竺心中一道冷笑,不过有一点他与陈群是想到了一块去了,眯眼片刻,才缓缓说道:“长文所言正是,主公新得徐州,民心未附且今年又逢天灾,这个时候出兵,殊为不智,某以为当此时机首先应聚富强兵,方才能无敌于天下,诸公以为如何?”
甄俨一看两人的反应,便已知晓二人应当依据知晓了主公出兵的打算了,开始的适合呢,他确实是很支持主公南下的计议的,可随着举家迁徙到徐州之后,在家族的影响之下,这样的念头就改变了,不过相比于糜竺死守徐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有陈群希望向兖豫中原地区发展不同的是在家族影响下的甄俨更希望主公能够北上夺取冀州,出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出兵过江,却也不知到底谁是蝉,谁又是螳螂,谁又是黄雀,那时厅中诸位大不了另择一处,而主公他就只有看天命了。”
“仲正所言正是!”一旁的糜竺深以为然,看着始作俑者的鲁肃,眼中满是阴冷之色道。
鲁肃自向刘澜提议兴兵南下的决议之后就想过会招到这样的情况,但他绝没想到会如此被敌视,现在的情况他也不想去反驳什么以免撕破面皮,毕竟他来徐州出仕虽久,却一直在广陵募兵水军,真正到徐州城的时间并不长,现在多说什么,或者是试图来劝说他们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会让原本就各有所需的众人彻底将矛头对准他,很有新媳妇被婆婆欺负的意思,此时此刻除了听些冷言冷语之外就只有沉默了。
张昭昨日已经从鲁肃口中得知了刘澜南下的意图,对此他的极力赞成刘澜的先知远见的,此刻听这些鼠目寸光只知为己谋私利者对其冷言冷语,不免愤愤不平,脸露鄙夷之色,道:“主公决议是一早就定好的,诸公不去奉劝主公,却再次含沙射影,当真可笑。”孔融完全没想到徐州内部居然会充斥着如此多的声音,心中长叹一声,但其实他对这类的官场争斗并不陌生,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就像在朝堂之上大臣们会因为各自的利益而争吵不休,这很正常,毕竟徐州城内各方势力之所以汇聚在一起,为得是什么,就是利益二字,也正因为利益,大家才会汇聚在刘澜身边,所以当出现了不符合自己一方利益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就会出现,而张昭虽然看似说得大公无私,可别忘了这是在他极力认同南下的前提之下,说败了是鲁肃的决议符合张昭的利益,不然的话他会如此?
所以说啊,这世上哪有几个真正大公无私之人,这本身就是违背人性的,不然的话这世上岂不是人人都是圣人了,又何须圣人传道以教化。
当然对于他现在这类置身事外者来说,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刘澜是用如何手段将这些属于不同势力有着不同利益目的的几人粘合在一起,并成为铁板一块的,在危机时,大家为了各自利益却是能够暂时抛开成见,但这不是他要看到的,他要看的是在春风得意之时的情况,如果刘澜没有这样的能力,处理复杂情况的手腕,那孔融就不得不考虑他留在徐州的意义了。
公孙瓒还未杀来,内部便显不和之音,这一场危机也不知能否化解。
张昭发声了,原以为德高望重没人再会有二话,可不想陈家老爷子陈珪却不卖他的账,冷笑一声:“南下丹阳,何其可笑,所谓寡者,备人者也;众者,使人备己者也。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此乃长江之难守也。鲁子敬说出这番话来老朽不奇怪,张子布说出这番话来,岂不可笑?秦之帝用雍州乃兴,高祖之兴自蜀汉,光武得之关内,用之冀幽,盖未闻起于江南者也!”
“太史公所谓东方物始所生,西方物之成熟,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主公南下,此正乃作事者必于东南也。”
“禹兴于西羌,汤起于亳,周之王也以丰镐伐殷,秦之帝用雍乃兴,汉之兴自蜀汉,光武之兴于关内,此东南当为青徐而非江南!子布将东南比作江南,此乃混淆视听,偷梁换柱!”
得知内情的徐庶眼见徐州内最为德高望重的两位争吵越来越有激烈之势,连声出言相劝,道:“二公,今日前来乃是商议三件要事,至于出兵丹阳,是乃是刘繇求援,并非是主公执意出兵南下。”
张昭与陈珪两人一甩衣袖回归了各自位置,不过从方才徐庶透露的信心来看,今日要相商的实权只怕比他们猜测的情况要严重的多,立时出言询问,道:“却不知主公今日所议三件要事为何事?“
陈珪也问道:“元直,你且说说,到底是哪三件事,也好让我等早做准备。“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徐庶身上,他左右看看,说道:“主公原本起兵准备入丰县,驱吕布,可不想丹阳、右北平同时派来使者求援,主公这才招诸位前来商议。”原本徐庶是不想说出攻打吕布的事情的,可他知道,等会儿主公一到,必然会提及此事,所以他也就没有隐瞒了,甚至也不怕被吕布探听清楚,如果吕布想知道的话,他早就知晓了。
“还有这事?”进屋的张飞将徐庶方才所说听了个完完全全,骂骂咧咧的道:“这还商议啥,吕布要打,伯圭要救,至于那个刘繇嘛一并帮了就是了,以我徐州现在的实力,三线开战也无不可。到时只需俺带一军入丰县、子龙带一军北上幽州、云长带一军南下丹阳,定救两郡灭那三姓家奴。”
果然是一届莽夫,陈珪苦笑一声,道:“翼德将军勇冠三军,可以翼德之意,前提是我军兵马众多,可同是三线开战,可以徐州现在的实力,若同时在三条战线开战,实乃不智之举,何况丰县吕布、冀州袁绍、丹阳袁术三人又岂是任人宰刮之辈,却不说袁氏兄弟,单一个吕布便有二万兵马,战将数员,如若我军兵分三路,恐难一路也未必能拿得下,到时若吕布死守丰县,而我南下北上之军又救不下丹阳刘繇与右北平公孙瓒,一旦进入相持,我军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