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敏看着杜峻,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候着,然后与沈宓道:“我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杜家有那么多学问不错的子弟,可不见得都是栋梁之材,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也跟他们一样。我不稀罕做什么宗妇,但他必须成为杜家的顶梁柱,我要让杜峻用他在仕途上的成就来成为杜家的话事人。
“而这沈府里,除了父亲,只有你有这个本事把他推上去。子砚,”她放缓了声音,目光也变得柔婉,“兄弟姐妹里,你我年岁最相近,姐姐也最欣赏你,你帮我这个忙,来日你雁姐儿大了,我们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她。”
她神情里有掌控一切的笃定,这使沈宓想起曾经的沈夫人来。
沈宓看着她,目光逐渐凝聚:“雁姐儿?什么意思。”
沈思敏收回目光,望着地下微微吐了口气。
她说道:“母亲和刘氏的事我都知道了,雁姐儿虽然年幼,但看她的心计恐怕不在刘氏,杜家如今是没落了,来日等到峻儿成了材,也不定会输给沈家。你若悉心教导杜峻,来日你我再加上加亲结为秦晋之好,岂非是两全齐美之事?”
“你让我拿雁姐儿的婚事作买卖?”
沈宓站起来,凝聚的目光已然变得冰冷了,“不知道姐姐从哪点看出来我女儿的心计深沉?她聪明机智美丽善良处处如我的意,不知道姐姐凭哪点觉得你的儿子配得上我的女儿?合着姐姐现在是在委屈求全,牺牲自我来成全我?”
“子砚!”沈思敏皱起眉,脸上也有些发紫。强忍了片刻,她放缓声又道:“如今二房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真的甘心没有子嗣接承衣钵吗?是姐姐说错了,姐姐不该说雁姐儿的不是。雁姐儿聪明可爱,来日必定是京师了不起的大家闺秀。
“可她从小娇生惯养是事实,这样的性子,如何甘心去别人家里立规矩?我到底是她的姑母,也是极喜欢她的,假若咱们结下这亲家,于你于我,不都是件极好的事?”
沈宓深呼吸了口气,负手站在她面前,“我女儿的婚事免谈。雁姐儿确是被我娇惯了不错,但我愿意娇惯她,她识大体顾大局,进退得宜心存善念这就够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娇惯她?来日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替她找个能像我一样娇惯她一辈子的夫婿!
“我就不信,我的雁姐儿值不得这天底下最好的!”
一个被激怒了的父亲的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沈思敏没曾见过他当初如何质问沈夫人,但府里的人却见过。随同她而来的丫鬟暗地里冲她打眼色,但作为沈家的姑奶奶,沈思敏打从生下来起就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她又怎会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服输?
她涨红着脸站在他面前,“你这是在跟我赌气!”
“赌气?”沈宓扬了唇角,“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么?我不过就是没个儿子而已,合着脸上就贴了好欺负的牌子,由得你们一个个作践了我还来作践我的女儿?我的雁姐儿将来的夫婿,一定比姐姐为她挑的夫婿好过一千倍一万倍,总之她的归宿,姐姐不用操心了。”
沈思敏怒视他,“杜峻是你的外甥,学问人品样样皆优,哪点配不上沈雁!”
世上就是有种人,明明把人逼得快上吊了,她还能作出一幅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沈宓静默了片刻回过头,说道:“我时刻记着杜峻是我的外甥,所以我关爱他跟关爱任何一个子侄没有分别。但他想配我的雁姐儿,却是万万不能。
“哪怕他再优秀,因着你刚才那番话,我也不能让我的女儿这么委屈地嫁给他,她不是器物,不应该成为我前路上的牺牲品。”
沈思敏抿紧双唇,睁大着双眼瞪着他。
她潜意识里一直不喜欢沈雁,一则是因为当年沈夫人对华氏的不满,二则是因为杜峻来府时跟沈雁的那场风波,她从小接受的贵女教育便是女子该端庄贤淑,娴雅文静,她所看到的沈雁简直不具备这其中任何一样,她对她的排斥,是从头到脚的。
所以能够想象得出来,要下定决心为杜峻挑个这样的妻子她是多么不愿意,可是为了他的前途,为了杜家的未来,她又知道必须得这么做。可是她没有想到,沈宓竟然连这样几句不算什么的话都听不进去,她说沈雁什么了?他眼下这些话,分明就是把杜峻踩到了泥沼里!
这就是人情冷暖。
假若如今杜家也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他沈宓会这么说吗?只怕巴不得倒贴也会求着结这门亲吧?
她深深地看了沈宓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沈宓转头嘱告丫鬟们:“谁要把这事传出去,立即轰出去!”也甩手去了书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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