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野正色道:“楚二公子说笑了,东野若要想避着您,这五湖四海、三山五岳,哪里不能栖身立命?您要找我,我也正要寻你,寻你询问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吗?”楚羽冷哼道:“恰巧,本公子也正有事情要请教三爷您要。”
“那就楚二公子先请。”安东野宽厚手掌虚空一引,道。
“谢了,”楚羽当仁不让的道:“楚羽的问题只有一个,我的话也只有一句,希望三爷您的答案,也只有一字。”
安东野大手再引:“请讲。”
楚羽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楚羽的问话,很有技巧性。
是敌是友,就在于安东野的一个答案。
安东野在没有回答问题之前,先垂下了头。
他的头发很长,他喜欢留长头发,也懒得修剪,他也习惯蓬松着头发遮落在额上来。过了良久,他抬头,吹了吹他额前的一缕发丝,然后开口道:
“楚二公子这问题,得需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目光如刀,也是一字一顿的自口里迸溅道:
“你、是、否、背、叛、了、辰、源、大、公、子?”
安东野的问法更直接,用意也更明显——
——要是你先背叛了辰源大公子,我和你自然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难道你的心目中,就只有辰源。”楚羽哂然道:“不要忘了,我们也是旧相识、好朋友。”
“是的。不过,你是在他栽培之下,才加入了‘青衣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安东野道:“今天你是‘青衣楼’的当家人,楼子里的规矩,你总得守,对不对?背主、叛兄、逆上、卖友,算不算大逆不道?勾结奸臣、通敌卖国,配不配做我安东野的朋友?”
楚羽傲然道:“我楚羽做的事,就连蔡少傅和小柴王爷、阎尚书,都大力支持、全心赞成,你一介草民,算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讲究我的不是?辰源跛子顽固不化,关门自封,不识时务,不思进取,早该退位让贤了!”
安东野道:“你只想要荣华富贵是不是?”
楚羽傲色道:“当然还有名垂青史,锦绣前程。”
安东野道:“辰源呢?已被你推翻驱逐了吧?他是生、是死?”
楚羽道:“生死虽然未卜,但他已经是彻底完蛋了。如果他已经倒毙沟渠,那就算他运气好,免得兄弟相残骨肉抄戈颜面上都不好看;要是他仍旧苟延残喘,恐怕也是生不如死,如丧家之犬。像他这样一个不识趣的愚人,早死总好过乞活。”
安东野的声音陡地寒峻了起来,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种人,只要他仍有一口气存在,就能死里求活、反败为胜,就比如——”然后他一字一句顿地道:“‘青衫泪湿,九现神龙’辰源!”
楚羽没有当即回答,紧抿的唇角,上扬着倔强的骄傲。
说完了这些话,两个人都默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在“风雨飘香楼”的门前,如果不是在两人之外,还有个女孩子,他们二人说不定早已拳脚相加拔刀相向。
——这“京师”里的两大青年领袖、顶级高手一旦动起手来,无论是谁死谁生,孰胜孰败,京城里面武林都必有一番大震大变。
然而这里是“风雨飘香楼”,是“凉城客栈”的地盘,楚羽再狂、再傲、再悍、再强,也总不能、不敢、不便、不致在这里动手用武——
除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手法,把安东野杀掉除掉,那么,谁也看不见是他下得手杀的人——
问题是,当对手目标是安东野的时候,楚羽自信能做到这一点吗?
何况,这里是“风雨飘香楼”的门前——
楚羽要是选择在这各地方动手杀人,就无异于向“凉城客栈”挑衅和宣战。他的火侯和实力,已足可如此放肆妄为了吗?他的时机和势力足已成熟横行无忌了吗?
当然不是!
更何况,“风雨飘香楼”的楼头,还有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虽然弱不经风,但比三万江湖好汉、八千武林高手都有声势、还具份量、还不可忽视。
可是她只是个美丽、美艳、美媚的美女子。
不过,她的武林班辈和江湖地位上,却几乎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等这些宗师霸主平起平坐、不相伯仲,非同小可,举足轻重。
他还是“凉城四美”之一,而且还是名列第一位——
她当然就是——
冷若颜。
当时的局面很有趣,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