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此,话声中又有隐隐哭音。朱云离断然道:“咱俩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早晚都得接受这个事实。你只须死咬着不松口,他也无计可施。但你平日说话行事可得小心些,莫要露了馅。”
杜息兰道:“我想想就有些恨……渊儿之所以对穆青霖的事耿耿于怀,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忘不掉那姑娘吗?”
朱云离叹道:“说来也算孽缘。穆家的小姑娘早就心有所属,渊儿若与她朝夕相对,反而会更痛苦。说起来,那天派你将樊千阳引去湖边,确为明智之举。如今那姑娘已死,对渊儿来说倒是件好事。”
杜息兰怒道:“好甚么?!瞧瞧他生不如死的模样,你还是他亲爹吗?怎地如此狠心?说起来,要是早知道渊儿会变成这样,还不如别杀那姑娘,何况圣上也没有说一定要格杀她呀。”
朱云离道:“圣上当初口授密令时,只有我与白泽在场。圣上原话是‘既为罪臣之后,势必追查到底’,但并未明确说是活捉还是诛杀。随后樊千阳来了,白泽在圣上面前转述口令时,将语意说得模棱两可,把‘追查’二字换成了‘重惩’,圣上当时正心事重重,并未留意,也没有出言纠正。樊千阳性子忠直,白泽几度混淆词义,他渐渐地就被误导了。”
杜息兰道:“说到底就是你们非要杀她,现在可好,把渊儿弄成这般模样!”
朱云离道:“不是我要杀她,是她不知何故,招惹到了白泽。白泽在赴千佛山前就对我说过。要我把穆青露的命留给他处理。白泽既一心要她性命,又有樊千阳帮忙,她当然必死无疑。”
杜息兰长叹道:“现在可好,你这当爹的,狠心看着儿子这般痛苦。却也不肯想想办法。”
朱云离道:“我当然不忍心。但这种事情,旁人是无法插手去管的。”
杜息兰道:“渊儿这么痛苦,我绝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我非插手不可,我管定了。”
朱云离奇道:“你怎样管?”
杜息兰道:“我琢磨了很久——渊儿在山中长大,身边从没出现过漂亮姑娘。所以一碰见穆家的女儿,自然容易被吸引。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要去帮他一把,就不信他还会对穆家女儿念念不忘。”
朱云离声音中带着愕然,道:“怎么帮他?”
杜息兰道:“那姑娘长相确实不错。但脾气火爆,又是个直肠子,丝毫不懂温柔之道。我若能设法找一个比她更漂亮更温柔的姑娘来,让渊儿认识认识,渊儿自然就会放下了。”
朱云离似被噎了一下,惊讶地说:“息兰,你竟然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