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因为光线不同,而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画境,这种手法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已然彰显绘画之人的技法已臻化境。
这让赵婉华忽然想起,此前石璞那句诗的最后两句--九悬逆势松涛法,竹影倾斜妙丹心!
九悬逆势松涛法,不就是印证了这幅隐藏其中的松涛落叶图么?此时此刻赵婉华才明白,爷爷口中一墨绘双画的深意!
“爷爷,此人……”
在经过几重剖析之后,赵婉华已经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作画之人。因为此刻她的心中除了诧异,更多是难以置信的抵触。
天才,最不容于天才,这是人性的本能反应。这是一种不服输的心理效应,更是内心深处油生的莫名酸涩!
赵庆明见孙女如此神态,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自语起来:“用墨与用笔,能够掌握到这种境地,即便是老朽也是莫能及也……”
“……”
自古以来,所用绘画之纸张极为特殊,为了使得丹青画卷百年不变,最为讲究的纸张以宣纸最为著名。
而能够作为绘画的宣纸,大多纸张都@︾,不只是一层,而是两层甚至三层粘合在一起的专用纸。
这种造纸技艺,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智慧,也在这纸张上面衍生了另一个行当。
就是有不少伪造古画者,将遗留下来的古画纸张一揭为二,然后使一幅古画分成两幅,这种民间伪造者擅用的脱骨法,便是因为宣纸的叠层缘故。
当然,凡事皆有两面性,在衍生造假者的同时,也因为纸张的缘故,使得绘画手法之上也出现了多样性。
石璞这种因光线不同,而营造出画里藏画的绝技,便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手笔。这不仅要熟知纸张的结构特性,更要对作画之人的笔力很是讲究。
笔墨的浓与淡,决定着里外两层纸的映影;墨层的厚与薄,决定着光线照射之下能否里外结合转换画景;
以及如何巧妙的让笔尖之墨浸透深层纸张,而使得表层纸张不受其影响……等等,这些都是对作画之人一种严苛考量。
可以严格意义的说,在这种种环节之下,但凡有一个环节不能精准的话,那么这幅画里藏画的丹青,就只是一副平庸之作。
话里藏话,容易;
画里藏画,很难;
这种画技已然失传千年,因为它对于习画之人的资质要求甚高。即便是赵庆明这样的画坛宗师,没有见过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石璞能够掌控这等画技,除了本身的家学渊源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在书画上的资质,就比别人要得天独厚。
有人因醉酒明悟拳法,有人因流水参悟剑道,也有张旭看了公孙大娘舞剑,而使之成就了一代草书之圣。
由此可见,一切自然都是万法不离其宗。
石璞将自身的武术融入画中,这种文武看似不相通的两个极端,却在方寸纸张上得到了完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