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一袭白衣长裙,很是简单,长发随意披着,似乎刚出浴一般,发梢还有些水滴,慵懒地斜倚在竹塌上,一手支着头,亦是看着他,亦是一脸玩味。
良久,都是这么相视着,谁都不曾移开视线。
终于,女子缓缓蹙起眉头,越发的听得一脸认真,只是,不过须臾却是骤然大笑起来,道:“错了错了,方才走了几调,哈哈,太子殿下,你弹错了!”
“爱妃你先眨眼了。”凌司夜眯眼,笑得灿烂。
两人正无聊游戏着呢,相视不语,她先眨眼便算输,而他,挑错了一个音调亦是输。
“你先错我才眨眼的!”唐梦直起身子,认真了起来。
“口说无凭。”凌司夜起身走了过来。
“你!”唐梦怒目瞪他,这家伙又要耍赖了!
“本太子能陪你玩这无聊游戏你就该知足了,幼稚不?”他推了她,径自在竹塌上坐了下来,只是还不待她开口,却又是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拥着斜倚了下去。
“太子殿下,本宫被你困在东宫已经好几日了,在这么下去,人会闷出病来的。”她整个人的不着一丝力气赖在他身上,脑袋就抵着他光洁的下颌。
这依旧是回忆幻境,他们合好之后,东宫里的日子。
他完全地沉浸在里面,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该自称臣妾。”他垂眼看她,双臂圈上她的腰。
“太子殿下,臣妾想出宫。”她打开他的手,翻身,欺在他身上,盯着他看。
他蹙眉,思索了须臾,又道:“还是自称本宫来得适合你。”
她一愣,随即重重朝他心口上打了去,道:“没同你开玩笑,我要出宫!”
“去哪?”他挑眉看她,丝毫不介意心口上的疼痛,虽然她打情骂俏起来也从不懂得要掂量力道的。
“就随便走走,穿男装,肚子也不是很大,衣裳宽大些,可以藏的,万一撞上了皇上的人,也好解释。”她连忙回答。
“真要个孩子,也可以考虑考虑的。”他说得甚是认真,大手朝她小腹而去。
她立马啪地一声打开,道:“先把这个解决掉再说,你休想打什么鬼主意!”
他仍旧是一脸慵懒,感慨道:“多少女人想要本太子的孩子,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她一脸不屑,又懒懒地趴回他身上,小脸贴着他厚实的胸膛上,懒懒散散,很是不经意地回他,“那你找她们生去,再生个就叫做有情,同无情做个伴。”
这句话说完,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腰上的力道重得让她几乎晕厥。
“断了……要……要断了……”吃痛、虚弱、气息不定,声音弱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打情骂俏的时候,他不介意她下手重,并非容忍她,而是他自己亦是如此,下手从来都是照着她的话的轻重来掂量的。
揽在腰上的手终于是放开了,呼吸一下子舒畅了,她不说话了,气喘吁吁。
“学个教训。”他仍旧是懒懒地语气,轻轻抚拍着她的薄背。
“一点都不温柔,我后悔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到,真的,好疼啊!
“知道后悔就好。”他大笑了起来。
她就让他笑着,看着他笑,一手重重欺在他胸膛上,撑着起身来,直视他,认真道:“本宫后悔嫁给你了!”
他那爽朗的笑容有些收不回,俊美无涛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这一脸精彩的变化,心下乐了,脸上却仍旧是认真无比。
“你有胆子就再说一次。”他亦是认真了起来。
她不语,两人对视,气氛似乎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似乎是习惯了满满是算计,满满是计划,满满是戒备提防的日子,陪她闲暇在东宫,只觉得无聊,而她亦似乎也如此,总要折腾出些事儿来,时常贫嘴都能贫出大事来,吵了,闹了,满宫风雨了,她郁闷了,不想吃饭了,他就又怒,然后又是吵,只是,更经常的是吵着吵着就睡同一床上去了,翌日醒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他还蛮喜欢在清晨扰她美梦的。
她叹气了叹,今夜似乎没打算跟他闹了,懒懒翻身,依偎在他怀里,这算是主动让步了,他唇畔泛起一丝笑意,其实也并没有真就生气,埋头在她脖颈间,笑着道:“后悔了也没办法了,下辈子看准了再嫁……我吧。”
她很想白他一眼,这话说得跟废话没两样,任由他的气息萦绕在脖颈间,感慨道:“你怎么就不能像唐影那样温柔呢?那么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该要有个人心疼的。”
他明显一僵,淡淡问到:“你喜欢?”
“当然,很喜欢。”她不经意回答,确是很喜欢影,和他在一起总是这么轻松,甚至可以任性,为所欲为,烂摊子都留给他收拾。
唐影……
他渐渐松开了手,没有说话,脸上平静的有些不像他的性子。
“倦了,我想睡觉了。”她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懒懒地伸个懒腰,手还险些打在他脸上了,说罢起身,便径自朝内屋走了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愣,那个男子,唐影。
俊朗的眉头微微蹙着,总觉得不对劲,却又察觉不出什么来。
唐影,苦等唐梦多年的唐影,入了魔的唐影,身世迷离的唐影。
思索着,越发地觉得不对劲,记忆似乎有些错乱,突然觉得方才那情景是发生过很久很久的了,在他们知晓唐影和真正唐梦的故事之前。
还有,孩子,他们还有孩子?!
脑袋没来由地一阵抽痛,逼得狠狠地甩了甩头,脚步没有控制住,朝内屋一步一步而去,倦了,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