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阁门口。
这妇人已经站了很久,同定如师太谈了许多,从道教教义到佛教经文。
谈着谈着,定如师太越发的起劲。
只是,仍旧没有让这妇人入紫阁,一来定如师太很清楚,这道教教义和佛教经文都是出自紫阁的,天朝原先并没有这两种信仰,很显然,这妇人先前就对紫阁有过了解的,而且理解颇多,这当然是要防备着的。
二来,自从天帧帝来后,紫阁便是不再收任何弟子,连虔诚前来进香的俗家弟子都进不了的。
“夫人,你倒是对紫阁了解颇多,不知这些经文都是从何处看来的?”定如师太终于问起了。
“弟子家住北方草原,正处天朝边塞之地,原本同夫婿经营了间客店,时常紫阁有俗家弟子在店内留宿,弟子很感兴趣经常请教也就多了解了。”夫人一五一十答到,毫不含糊。
“甚好甚好,可惜施主同贫尼这紫阁是有缘无份了,紫阁很早就不收弟子了,施主还是请回吧。”定如师太很是客气,也就这么信了这妇人。
“为何不收弟子了?”夫人惊诧地问到。
“自有缘由,施主还是赶路吧,贫尼已经差人替你备好了马匹,这儿到城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定如师太劝说到。
夫人拢了拢脸上的面纱,神色有些犹豫,迟疑了须臾,仍旧是十分诚恳,道:“弟子远道而来,师太且让弟子入阁内上柱香吧,也算了了弟子一桩心愿。”
“这……”定如师太动摇了,若是不答应这未免太过说不过去了,终于是点了点。
妇人大喜,连连道谢。
只是定如师太依旧戒备,亲自引路。
才刚踏上石阶,便见天帧帝缓缓从殿内木梯上走了下来。
“这是何人?”天帧帝冷冷开了口,若是紫阁里的人,他自是认得。
“禀……凌老爷,这是远道而来的俗家弟子,就为到殿前给菩萨上柱香。”定如师太答到,心下慌着,后悔了。
“这紫阁不会是买了出去了吧?”夫人一脸惊讶,看着定如师太。
定如师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更是后悔了。
“呵呵,这位施主是紫阁最大的香客,这些日子在紫阁静修内省,故紫阁不收香客了。”
清清郎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正是太虚道长,此时已经是一身整齐的白袍,鹤发童颜,长须轻飘,道骨仙风。
一句话便解释了所有的尴尬。
天帧帝笑了笑,也没多过问什么便转身同太虚道长一齐朝殿外而去了。
定如师太亦不多作什么解释,抽了三根香亲手在火烛上点着递给了这妇人。
妇人点了点头,接过香烛,很是恭敬地在佛像之前拜了三拜,什么都没有祈求直接上了香。
一切似乎很平静,在正常不过了。
然而,就这么瞬间,定如师太和已经要迈出高高门槛的太虚道长不知怎么地突然晕厥了过去。
天帧帝骤然回头,双眸如鹰一般凌厉狠绝,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异样。
是毒!
“你!”妇人大惊,惊诧以方才的无色无味的迷毒竟对天帧帝毫无一丝作用。
“这毒用得妙啊!”天帧帝感叹到。
妇人紧锁眉头,自己终究是太过大意了,毕竟眼前之人是天朝的帝,顿时一身戒备了起来,连连后退。
天帧帝却是饶有兴趣,步步逼近,道:“顾朝云,当日我斩杀唐文这时你不来,今日倒是寻到这儿来了?”
“唐文没死!”妇人脱口而出,她那日在场的,知道是场戏,一直拼命隐忍着罢了。
“哈哈,果然是你!”天帧帝大笑了起来,也不过是猜测这人的身份罢了,如今好了,确定了。
唐夫人眸中痛恨掠过,双手一扬,顿时一阵白色的粉尘弥散开了,蒙住了天帧帝的眼。
天帧帝根本没有退,鼻息罢了,为了对付空山,他没少研究毒物。
大手挥散白雾直追而出,他还没打算出手,自然不会让血迹脏了紫阁。
任由唐夫人逃出了紫阁他才姗姗来迟地追上,虽是对毒物有所研究,对唐夫人亦是戒备满满,毕竟她是空山的掌门,对天下毒物了如指掌。
这个敌手可以远敌,不可近攻!
唐夫人一味地逃,亦是忌惮同天帧帝正面冲突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往西边,天帧帝却是远远落在西边等她,往东边,亦是如同。
最后只能往北,然而北边,追上的却再不是天帧帝,而是一群持弓箭的禁军。
“卑鄙!”唐夫人岁了一口,为躲过那食人花已经耗费了很多功力,至今没有全部恢复,而相隔这么远,毒根本无从用起。
天帧帝就站在后方高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畔噙着冷笑,眸中是势在必得的决绝。
手一抬,尽是满弓便一齐射出!
唐夫人边闪躲便朝前方小树林逃去,入了树林勉强能躲避这接二连三的利箭。
禁军终于是追了上来,唐夫人心下一喜,轻易布下了拿手的毒瘴,就怕远攻,近了,她便有得是办法了。
很快,整片林子便从深处弥散出一阵阵黑雾来,一看便知道是极毒的毒瘴。
几个脚步快的禁军立马丧命,七窍流血而亡。
所有人都止步了,回头看缓缓飞来的天帧帝。
天帧帝亦是戒备,不敢靠太近,环视了四周一圈,唇畔冷笑紧浓,冷冷道:“把这整个山头都围起来,差人到山下守着,若是擒不住人,统统别回去见我!”
“是!”众人齐声答到,看样子只有死守了。
然而,正当天帧帝转身要退去之时,整片林子的黑雾却突然急速地散开。
“去看看怎么回事?”天帧帝蹙眉说到,仍旧不多迈入一步。
“你们几个进去看看!”禁军统领连忙下了命令。
几个侍卫毫无迟疑地进了林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这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