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被困,屠苏一帮人却都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处面无表情地观望。
傅渊颐能看清这些冥府来者的面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后退数步远离红曲。
红曲身体浮在空中,被无解之境压在其中,本该继续往里收缩的光壁却迟迟没有变化。
傅渊颐双掌扣在一起圈出一个圆,对准无解之境,将法力全数注入,用力往内挤压。
无解之境越缩越小,红曲的手臂往后弯曲,整个人在渐渐变形。
但他诡异的笑容却是不变。
傅渊颐心中一沉,正要以伞收之,红曲面庞上红光乍然,大喝一声,竟生生将无解之境炸了个粉碎。
星星点点的金光从天空中飘落,红曲安然无恙。
“这就是你最厉害的招数?那也没什么好期待了。”红曲从武器囊里抽出一把机枪,“私开鬼道是重罪,乖乖和我回冥府受审,继续拒捕的话我完全有理由将你当场击毙。”
“当场击毙?你们私闯民宅,毁我家园,不怕我一状告到冥君那里,将你们全部收押问罪?”
黑色风暴之中走来一位白袍女子,她如鬼魅一般行动无声,所到之处风平浪静,生生将这团在她家中兴风作浪的冥气给压了下去。
红曲看了眼那女子,语气也未缓和:“原来是柳家小姐。我知道你家与冥府交情甚笃,可你家小鬼三番五次妨碍我部下执行公务,这事就算告到冥君那里,告到天上去也没人会为你做主。柳小姐,私开鬼道一事你也有份,即便你不出声我也会寻到你踪迹,将你一并押回冥府。你竟然主动现身,那就再好不过!”
“哦?”柳坤仪一声轻轻的鼻音,带起柳宅地下万丈黑光。那光从地下喷涌而出,凝成一条黑龙,在夜空中嘶吼。黑龙的咆哮声震开乌云,引来紫色雷暴护身,一个俯冲下来绕在柳坤仪身后,颤鼻呲牙,对着红曲裂嘴狂吼。
黑龙之气磅礴,这一嘶吼差点将傅渊颐都掀了出去。
“哎呀,原来镇鬼图不是真的镇鬼,而是藏了个大宝贝在家里。”傅渊颐望着这条巨龙,叹为观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柳坤仪实在讨厌这人不是时候的胡乱轻松,瞥了她一眼:“如果你找回你的光属星,你也能和我一样。”
红曲和黑龙对视,竟丝毫不怯懦。
“柳家果然名不虚传,连数百年前死去的妖王坐骑都能操纵。不过……”他将嘴罩揭下,一瞬间如同解开封印,冥气滔天,獠牙如兽,对着那黑龙嘶吼,毫不逊色!
黑龙和红曲以吼声相斗,互相挑衅,分明是凶兽即将展开厮杀的前奏。
“你以为区区一只坐骑就能吓唬到我?”
“如果只是吓唬,有什么意思。”柳坤仪望着红曲的方向道,“去吧。你也很久没尝过血的滋味,今晚,就大开杀戒。”
黑龙如破闸的饥饿困兽,向着食物疯狂冲去。红曲大喝一声,正面与黑龙对来!黑龙张开巨嘴想要将红曲一口吞下,红曲竟徒手抓住它嘴边的胡须,分毫不让,和它缠斗在一起。
屠苏见队长与那黑龙上天入地地厮杀,黑龙残暴且有柳坤仪法力源源不断地支援,愈战愈勇。而红曲血性上涌,只是徒手撕打,就像忘记身后背着武器囊似的,渐渐被压制下风。
屠苏抽出一把枪就要上前助红曲一臂之力,才刚刚踏出一步便感到手腕一凉,竟不知何时被冻住。他一拳打碎厚厚的冰霜,高崎从天而降,一杖杵在他胸口。
又是柳家小鬼。柳家小鬼行踪鬼祟,何时靠近他们身边居然没发现。
冰刀从天而降刺向维和部队所有人的脑袋和身体,屠苏更是被她冻在原地寸步难移,冰刀割开他的飞行帽与护颊,割得浑身鲜血淋漓。
其他七位维和部队的人悄声无息地散开,躲过高崎的冰霜之刃的同时武器囊中抽出枪,划着圆的将她围在中间,令她退无可退。
身覆厚冰的屠苏闷出二字:“找死。”
一瞬间无数子弹向高崎射来,机枪扫射的“哒哒”声响彻云霄。
柳宅大地被打成马蜂窝,高崎却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座冰山。
冰山尖上崩开一个裂口,裂口一路往下劈,瞬间冰山解体,屠苏一根毛发都没有受伤,缓缓踏过一地的碎冰。
高崎和流亭回到柳坤仪身边,另有四鬼也在旁护驾。
红曲和黑龙正斗得酣畅淋漓,完全不顾下属那边的战况。他一身红肉坚硬如铁,即便黑龙身形大他十倍有余,他也豪不退缩,越斗越兴奋。
“队长。”瑞露看不下去,“您还记得今天来做什么的吗?”
红曲挑了挑眉,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好吧,知道你们都惦记着假期,我也想卸下武器晒晒太阳去了。”
听到红曲的话,柳坤仪冷笑:“大言不惭。”
红曲将武器囊从后背下取下,伸手往里抓,似乎抓到了个大家伙,艰难地往外拽。
红曲从武器囊中取出一架比他人要大出两倍的双管大炮,单手握住架在肩上,对那黑龙说:“大家伙,本想和你肉搏,可公务在身,没办法了。柳坤仪,傅渊颐,我再问你们一次,是乖乖跟我回冥府受审,还是葬身于此?”
柳坤仪问傅渊颐:“你说呢?”
傅渊颐将伞“哗”地撑开,伞面瞬间变得巨大,将她们俩和小鬼们都掩护在内。
“两个我都不要。”傅渊颐笑道。
柳坤仪第一次觉得她这张嘴还能吐出点人话,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红曲将双管大炮从他肩膀上甩下来,对准她们。
“姐姐!”流亭自然知道这大炮的威力,和屠苏瑞露她们使的枪完全不同,其威力毁天灭地,指不定一炮能将她们轰到冥府去。傅渊颐这伞的确挡下过屠苏的火力,可它当不下红曲,流亭心知肚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心里有数。
柳坤仪平静道:“不要大声喧哗。我没教过你么?”她双眼如炬,“就算死,也给我站直了。”
流亭目光一定,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