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尉本就是巧舌如簧极擅巧辩,即便那秦天浩已将这一切查得清清楚楚,怎奈证据之上的不够齐全倒是叫许太尉死死抓住反而状告了他。这一件事在那朝堂之上可是闹得不可开交,百官之中又是有半数之人为那许太尉请命,实属叫人难办。许太尉这些年私下做的那些事璃清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根基颇深若不能一口气直接拔除,只怕到时会带得朝局动荡。也是因为秦天浩的证据叫他寻到了破入口,倒是叫这一件事变得麻烦了。
秦天浩乃是秦疏酒的父亲,这父亲弹劾不成反而叫人倒扣了罪行,璃清是想看看秦疏酒对于这一件事有何看法。谁知这秦疏酒倒是个平静性子,在听了秦天浩被人反告不但没有急着辩解反而说道:“父亲是个廉明刚正之人,既然弹劾了许太尉,想来也是有了真凭实据,只是那许太尉却也是一味的喊冤枉。许太尉乃是朝中元老,必当不是那可随便诬告之人。臣妾不过是后宫嫔妃,这朝堂之上的事实在不是臣妾可以左言的,还望陛下莫要在为难臣妾。”
两边的话都说了,倒是不给个看法,秦疏酒这种同政事撇得一干二净即便涉及了自己的父亲也绝不为情多言一句的性子到叫璃清满意。也没有因她不肯说看法而动怒,反倒是满意的点了头。
朝堂之事他是要询问的,不过这棋面上的局也不能马虎,这话说完棋面上的局也是布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子白子落下,璃清说道:“疏儿的心思可都放在这棋上,不过这棋,瞧着还是要输呢。”
一子落下便是见了输赢,只是秦疏酒面上竟是没有半分输后的失落,反倒是笑意更深了。秦疏酒的神情可是留意着,当即便问道:“这棋输了还笑得这般开心?怎么?莫不成疏儿藏私?”
“陛下的棋艺可是超群,同陛下您布局哪能由得了臣妾藏私。臣妾这笑的可不是因为藏了私,而是因为陛下太早断了输赢。”笑看着璃清,秦疏酒那眼中得意的笑可叫璃清诧然,当下便说道:“此话怎讲?”
“陛下自己在看看局面不就明了。”叫秦疏酒这样一说璃清这才重看了棋面,这不细瞧还好,一瞧竟是诧异。他本以为自己已是胜券在握,万万没想到秦疏酒竟然是怀揣了心思。这棋从面上瞧着好像是他赢了,可实则却不然,在他设局包抄了秦疏酒的黑子时秦疏酒也在暗地里偷偷的设了自己的局。
以那棋盘外围四角为起点,绕周遭形成包围之势,虽瞧看着零散没有规则,可事实上却将自己近半数的白子都围困其中。自己的白子瞧看着好像已经占领了大半的疆土,可事实上这大半的疆土却都在秦疏酒那外围棋局的包围之下。若是自己不下了那棋吞了其中的黑子倒也罢了,可一旦吃下秦疏酒那些黑子,那空出来的疆土必定叫包势逆转,从而输赢各异。
还以为此局是自己赢了,倒是没有想到竟叫秦疏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了这样的布局,当下璃清是连笑着摇了头随后说道:“疏儿果然聪慧天悯,这一步局步得甚妙。”
璃清大赞而秦疏酒也是忙着起了身拜了谢随后说道:“臣妾这一局也是赢悬了,若不是陛下一味都在棋盘之上横拓疆土而未留心到臣妾那些散落的黑子,叫臣妾的黑子得以盘根节错子子相扣,臣妾又如何能反之为胜。臣妾的这一次偶胜那也是托了陛下的福,若不然只是靠那棋艺臣妾哪能赢了陛下?”
欠身跪在那儿,秦疏酒如是说着,低了头倒也没有抬起。秦疏酒的话自始至终都是绕着棋局,从未牵扯到其他处,只是在她的这一番话说完后璃清却是笑了。难得听到璃清那爽朗的笑,笑过之后璃清看着秦疏酒而后说道:“疏儿啊疏儿,口口声声说着后宫妃嫔不得干政,可是这心里头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
心思果然叫璃清瞧透了,不过秦疏酒可没打算承认,在听了璃清的笑谈之后反倒是抬了头看着,随后一脸惑意的问道:“臣妾说的可是那棋局,这好端端的陛下怎又扯到了朝政之上。”
这话说的倒也委屈,倒好像是璃清曲解了她的意思,害得她干了朝政。秦疏酒既然不肯明说那么璃清也就不再为难她,招了手让她到了自己身边,拉了秦疏酒的手在自己边上坐下,璃清说道:“是啊,疏儿说的是棋局,不过有一句话疏儿倒也说对了,这棋局之上可是留不得半点纰漏。若是静而不看不将那些棋子尽数围杀,等到它们残留久了子子相连盘根节错,到时这盘面上的疆土可就不知还是何人了。”
秦尚书与许太尉间的相互弹劾,此时的璃清心里头已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不过这圣心究竟是如何决断了可就不是她这后宫的妃嫔可以询问的。当即秦疏酒也只是在一旁笑着,一句都不曾询问过。
笑看着璃清,眼中有着是藏不住的情义,只是那璃清寻思事时瞧久了不免叫秦疏酒自己感到臊得慌,倒是将那视线收回。收了视线瞧看了他处,当这扫过的视线瞧到一物时秦疏酒不免叫其吸住了视线随后问道。
“陛下,那是?”
顺了秦疏酒询问的方向看去,璃清瞧见了那屏帘之上悬挂的几只草编蚱蜢,当下便回道:“那是师师亲编的草蚱蜢,用棕榈叶编的,说是儿时无趣事所以跟家里头的丫鬟们学的。如何,是否没想到师师的手如此灵巧。”
“棕榈树的叶子?”未应而是先喃喃轻语重述了一遍,述过之后秦疏酒这才笑道:“是啊,虽知晓妹妹的手灵巧,那绣工数一数二,不过还真不知她这精细的玩意儿也编得如此讨喜,下一次若是遇上了必定叫她也编来送我一二。”
“何必等下次,你若是喜爱便从朕这儿取走一只。”说完竟是要命那余善上前取了送于秦疏酒,这还未命便让秦疏酒给拦了,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妹妹的心思,陛下怎就随意送了臣妾,难道不怕妹妹留意后伤了心?臣妾既是喜爱自当会去求了妹妹编上一二,陛下就莫动那些了,那样挂着多讨喜。”止了璃清的话,秦疏酒说得倒也在理,当下璃清便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让师师多为你费些心了。”
“陛下这是偏了心?臣妾还未开口就忙着心疼妹妹。”抿了唇倒是一番的委屈,秦疏酒这幅吃味样可叫璃清连笑不止,叹了气说着她的不是,倒是那秦疏酒,虽然面上是露出了几分的委屈,不过那视线倒是一直定在草蚱蜢处,久久都没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