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子黛乃是稀罕之物,三妃得了那属正常,就算赏了梦婕妤,虽是位份不够不过她乃是皇后的内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秦疏酒竟然也得了如此恩宠,倒是叫人心中不免要思了,璃清的这一番话或许只是想要彰显自己对于秦疏酒的恩宠,不过却也极易叫其惹来宫内一些后妃的记恨,也好在赖昭仪对于那螺子黛倒也不甚上心。
那螺子黛的确是稀罕的好物,方用这螺子黛给秦疏酒描了西娥眉璃清正愁没人来赏鉴,现如今赖昭仪正巧来了,他倒是示意赖昭仪上了前随后说道:“这螺子黛成色极好,配上疏儿的西娥眉更显娇柔,这西娥眉可是朕方才为疏儿描的,昭仪瞧瞧如何。”
说完倒是示意她要上前细看,而那赖昭仪自然是遵的,当下便是一番细细的打量,瞧过之后赖昭仪说道。
“不愧是陛下轻描的峨眉,配上这螺黛的乌青倒是衬得窈美人的皮肤越发白皙了,青螺黛,淡腮雪,想来这话说的便是窈美人吧。”笑着叹道,秦疏酒此时的确是娇媚无双,赖昭仪倒也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倒是叫那秦疏酒有些羞了,只得起身欠了谢过赖昭仪的美誉,那娇羞模样倒是尤甚了几分。
赖昭仪的美誉正得了璃清的心,当即便说道:“昭仪之语甚得朕意,朕方才也是如此说的,看来昭仪这些年也是有长进了。”
“臣妾在陛下身侧也是侍奉了多年,即便学不来陛下的一二分,这一二句还是能记下的,倒也没什么长进不长进。臣妾本就愚钝,倒也不如窈美人知书达理聪慧狡思。”
“疏儿的确聪慧,乃是世间难寻的女子。”赖昭仪的一番话倒是叫璃清对秦疏酒下了如此的评断,当下秦疏酒便是应道:“陛下谬赞,姐姐谬夸了,臣妾哪就淡的上聪慧二字?”这般一说倒见璃清笑看着他,说道:“朕说你担得你便担得,你那心思似玲珑,正如昭仪说的那般可是狡思得很呢。”
如此的夸赞倒是叫秦疏酒不知如何回了,只得淡笑谢了璃清这般赞赏,正是说着后宫妃嫔之事,略聊了些许之后反倒是叫那赖昭仪忘了今日来此的另一件事了。忽的记起后赖昭仪方才说道:“便只顾着同陛下跟窈美人说话,倒是忘了臣妾今日除了送那百合莲子羹,还亲自制了些松子糕,特送来陛下尝尝。”
此话一出随行的宫人立即将那松子糕奉上,这一次便是由赖昭仪亲自端奉上殿。端着那松子糕到了璃清身边,赖昭仪将那糕点放于案台之上,瞧着那松子糕白绒似雪,方方正正飘散着淡淡的酥点之气,璃清便取了一块细尝。
那松子糕质地细嫩柔软可口,入口化后唇齿之间顿时充斥着松子特有的清香之气,口感极佳到也不错。尝过之后便是点了头,璃清说道:“你这松子糕做得极好,这手艺倒是半分未减,不过松子糕朕记得你是许久不曾做了,今日怎么突想起再制?”
松子糕乃是赖昭仪所常,也是胜过那尚食局数分,以前赖昭仪还时常制着松子糕,只是十年前不知怎么的,倒是突然不再动了。虽然之前璃清也是觉得奇了,不过松子糕也仅能是偶尝在加之赖昭仪自己不愿再动手,他倒也没有深究。这十年过去倒是都快忘了松子糕乃是赖昭仪所长,如此再次尝到也叫璃清不禁问了。
不过这再制松子糕显然也没什么特殊的缘由,见璃清那般问道赖昭仪便也回道:“不过是今儿见那内侍省给王美人送来些新入的松子,臣妾瞧着那松子质地饱满色泽也是通亮的,再又一想自己也是许久不承动手,便是兴起便试了一下。倒也没想到这手艺竟没生疏,还能叫陛下赞赏。”
“你这松子糕的确难寻,就算是十来年没有制了,口感还是如此细腻。”这夸赞可是由衷的,一番赞评之后璃清便看向秦疏酒随后说道:“疏儿不试试?”那松子糕可是璃清所叹,自然是好物,如此之物他当是不会忘了秦疏酒,只是对于这松子糕显然秦疏酒并不喜。见璃清赏了她秦疏酒便起了身随后说道:“多谢陛下厚恩,只是这松子糕臣妾是碰不得的。”
“碰不得?为何?”赖昭仪亲制的松子糕她竟是碰不得,这倒叫璃清觉得奇了,就连赖昭仪也是感到迷惑当下便问道:“碰不得?可是这松子糕不合窈美人的心思?”
“昭仪的松子糕就连陛下都是赞赏不已,又怎会不合臣妾的心思,臣妾之所以碰不得这松子糕并不是因这糕点,而是因那松子。”秦疏酒正了色的回着,而那璃清跟赖昭仪更是惑了,当即璃清便问道:“松子有何碰不得?”秦疏酒如实答道:“具体缘由臣妾也是不知的,只是儿时在那庵子里有一次照看臣妾的姑子给臣妾送来了松子。食过之后倒是浑身都长了疹子,红肿瘙痒难忍异常,需是要连续喝了近半个月药方才消缓过去,所以这松子臣妾实在是怕极了,可是万万不敢再碰。”
若是其他即便明知有毒在璃清面前秦疏酒也敢食下,偏生这松子她是断然不敢碰的,自小便是不得食这松子,因一旦碰了整个人便得在那阎王殿外头走上一遭。阎王殿外走上一遭到还是其次,那满身的红肿对于秦疏酒而言才是侍奉璃清最不可忍的事。
为了能虏君心,容貌上的任何险她都不会尝试。若是其他倒也好说,可是这极有可能损了容貌的松子,还真是断碰不得了。食了松子竟是那般,倒也叫璃清诧异,当下便是收了恩赏于秦疏酒的松子糕。倒是那赖昭仪也没料想如此,听闻这话之后倒是诧然说道:“竟是没想到松子于窈美人竟是如此祸害,如此倒是同当年的……”
话道了一半,却因什么突然顿停住,显然赖昭仪这下意识的一番话是璃清所不愿听的,虽然及时的顿停住不过璃清的面色却是变了。像是记想起了什么,那阴沉下来的面色已无方才淡笑的轻柔,反倒是透了一股子王者狠戾之气。忽是阴沉下的面色可叫赖昭仪的心惊了,同时的秦疏酒也是不敢多声,而是退于一旁低了自己的头。
这怒气来得极其突然,谁也不敢贸然在此时出声惹了璃清,整个延英殿倒是顿叫阴翳掩埋。赖昭仪便是因说错话叫璃清记起一些过往的事方才惹得龙颜动怒,这龙颜怒意之下可没有人敢去招惹圣上,便是不知该如何避了璃清的不悦暂离了这儿时,一旁的余善倒是开了口。上了前来至璃清边上,余善恭道:“陛下,这时辰差不多了,一会儿郑太傅与三省尚书还要上延英殿议政。”
延英殿乃是议政之所,后妃可是不能久呆,见余善这么一说璃清倒也是命了她们先行退下。此时的他心绪是不静的,两人继续在延英殿侍奉免不得叫他心里头更是记起过往之事,既是心绪不静到不如命这二人退下,也免得到时迁怒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