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亭栏之上瞧看这不远处那郁葱的垂柳,苏蝶说道:“这日子过得倒也快。”不知何故的一番感叹叫秦疏酒听了去。当下便是应道:“是啊,这一眨眼的功夫又入了夏,想来我卧榻之时不若过春而已,这恍惚的一过竟是一余月过了。”
时光荏苒向来过得都是极快的,便是不留神之际已是悄悄行过一番年岁。秦疏酒的话回的便是苏蝶方才的感叹,可这感叹之语方落却见苏蝶回了头,视线落了她的身到像在细细打量什么。苏蝶的不语打量叫秦疏酒觉得有些奇了,便是不自然的正了身子而后寻思打量起自己来,便是未发觉有些不妥方才开口问道。
“疏酒可是何处不妥?姐姐怎这般瞧着?”出了声轻着询问,问后倒见苏蝶轻而叹了口气,而后说道:“你这一次,是真吓坏我了。”话道便叫人瞬明了她的意思,也是心明,秦疏酒当即笑了。不禁轻轻一笑而后秦疏酒说道:“姐姐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现在瞧了是好好的,可你知当时我的心是怎个揪起?”现在一回想起那一事苏蝶还觉得自己的身子仍是颤冷得紧,那连番呕出的血沾了衣襟,甚至连她的手也沾印了红。
那样的血色还是头一次叫苏蝶觉得如此刺眼,刺得整个人的身子都随着那渐冷的血而失了温度。或是因这宫内仅有秦疏酒于苏蝶而言是那唯一可信任交心之人,她已真心视秦疏酒为姐妹,才在瞧了那样的事后会觉得异常可怕。
苏蝶待自己的情义秦疏酒自是明白,便是笑了说道:“叫姐姐担心了。”
旁的多说无益,仅是这一句已是足已。倒也是这一句叫苏蝶笑了,原是还有几分伤感之态,谁知在听了秦疏酒这一番话后却是笑了出来。抿了唇便是一笑而后伸了手直接拧了一把秦疏酒的面颊,苏蝶说道:“既是晓得我担心以后就谨慎些。莫在叫这样的事发生了。”
前一句还似带了打趣的笑意,可是后一句倒是沉了语的叮嘱,一贯都是自己为她留了周遭的心,倒是这一次瞧了苏蝶如长姐般的关切,当下叫秦疏酒的心暖了,便是由了心笑道:“记下了。”
可算将心中的叮咛道出。也是瞧了秦疏酒记下后苏蝶这才真是舒了口气。便是一口气长长舒叹之后方才说道:“这以后尚食局送来的东西真该好好的验验,这要是一个不留神谁晓得下一次吃食里头还会掺了什么。”
“这还能掺什么,总不该每一次掺的都是要人命的毒吧。”也是叫苏蝶这凛了的神色逗了,秦疏酒也就应了一句算是缓了气氛,谁知这话方落却见苏蝶沉了面色轻声说道:“这可难说。”
便是短短一句到是道明心意,见苏蝶的面色凛沉下秦疏酒忽是露了惊叹之意而后说道:“姐姐,有些话可不能胡说。”
“胡说,我可从不胡说。”秦疏酒的话刚刚道完苏蝶便因心中躁动连着音量也是高了不少,正了色定神看了秦疏酒,苏蝶说道:“这后宫可不是隔墙有耳那么简单,宫中各色的心思都是有的,你能保证无人心中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话落神镇,秦疏酒回道:“好生生的姐姐怎就叹了这样的话。”
苏蝶的性子最是直率,甚少闻如此之语,这一次卧了榻余月不见倒叫秦疏酒有些惊了,便是顺势询了,惑而不解的询问,苏蝶回道:“如此之事也非我言过其实,而是这宫中实在是个处处皆需谨慎之处,便是你这次中毒之事,莫非真觉得是那尚食局厨子的过。”
“若不然?”
“我是性子直,但我并非蠢傻,虽说这一路是查到了尚食局,可这尚食局的厨子审着审着却是叫人生生的打死了,线索也就那样断了。这般巧了的事你可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怕是那厨子不过是个替死鬼,替谁担了如此祸事罢了。”
这一次苏蝶倒是看得清明,叫秦疏酒都感惊叹,看来在后宫这处污染之地纵然心思如何纯良之人怕是日子久了也是处起疑心,免遭算计。苏蝶的话秦疏酒不做正答,便是了然点头算是回应,也是听了苏蝶一人在那儿碎念之时远远倒是瞧见有人朝着这儿行来。忽是瞧见有人,秦疏酒当下便顺势咳了一声。
现如今的苏蝶已非方入宫的无知率性之女,当下也是明了便是忙着收了声,两人倒是佯装闲时随聊,便是随性的聊着什么,那远行而来的人也是近了,待人行近后这才瞧清了人的模样。
当瞧清来人是翁师师后,苏蝶这才微松了口随后笑道:“既是师师,倒是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于苏蝶而言,翁师师也是她视为可信的宫中姐妹,对于这姐妹倒也是随了性的掏心掏肺,所以在瞧见来人是翁师师时苏蝶自当舒了口气。不过这一口气舒下的却只有苏蝶,秦疏酒倒是未全然淡松,面上虽是挂了温温的笑意,不过这心里头却还是打了自己的思量。
秦疏酒与苏蝶在这亭内,打远翁师师便瞧见,当是行了过来入了亭后便是欠身礼道:“师师见过两位姐姐。”礼还未行完便叫苏蝶打住,便是看了她就说道:“姐妹之间何必如此多礼,总是这般虚的倒是不嫌累?快些过来坐下,咱们姐妹三人也是许久未坐一块闲聊了。”
入宫之后各有各的寝宫,尤其是宫内日益不等的恩宠到也叫她们不如刚入宫时那般有闲心坐于一处好生闲聊。闲时坐下闲谈的时候本就少了,更何况这一次秦疏酒有事遭了那样的祸事,更是月余未曾见过面,如今在这御园之内遇上也是偶然,倒是得趁这个机会好生聊聊。
姐妹之间无需那样多的虚礼,便是止了翁师师的叩礼而后示意她落于对座,苏蝶倒是将初濛随奉的糕酥往翁师师那儿推挪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