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柜上的手机忽然传来男人的话音,米初妍听出来了,是瞿安。抬头看宁呈森,他却也没避讳,直接开了免提,让他的嗓音变的更大。
“在,你继续说。”
“周鸿生他跟现在的老婆其实没什么感情,生了个女儿,也不怎么看,周家二老没有孙子,所以对外孙萧晋墨尤其宠爱。大约三四年前,他老婆还特意跑到部里去闹,说周鸿生在外边玩很多女人,私生活毫不检点,还专门找那些学艺术的女学生玩,病态般的执迷不悟。当时他老婆还当众甩了很多女学生的照片出来,甚至还有些极个别的女生被她老婆闹到学校去。那时候正直周鸿生从副职晋升正职的关键时刻中,这事被他压的密不通风。”
“我们都知道,周鸿生虽然是B市人,但他的仕途足迹却是遍布南北。二十五年前他在穗城任职过机关秘书,也恰是你母亲舒染在穗城读大学的时候。之后他娶了现任妻子,凭借周家,和他妻子的外家,仕途开始扶摇直上,先后调到鹏城,清市,江城,最后又回到穗城任G省省副级,当时,舒染已经出国了。”
“调动期间,周鸿生曾几次借着公差机会到过穗城,我查过,那些时间段,穗城并没有什么政务活动,他来穗城,到底是不是找舒染,我无法肯定下判断。”
“但是,其实当时舒染跟你父亲认识的时间并不太长,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去了伦敦,会不会有周鸿生的因素在?”
瞿安说了很大段话,米初妍听得惊骇,宁呈森也记得清楚。
有些控制不住的喃声:“周鸿生?是那个周鸿生吗?”
宁呈森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回味瞿安话当时,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般,当即抻手,取过床头的手机:“周鸿生玩艺术型女人确实可靠?”
“可靠!被周鸿生老婆闹到学校去的其中一个女学生,好像跟贺端宸老婆有什么关系,不过你也知道,阿宸对她老婆的事讳莫如深,不会轻易让我们知道。不过,既然他不说,肯定那个女学生也就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只不过,是证实周鸿生有这癖好的佐证而已。”
“那些照片,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宁呈森压声问,仿似胸口有无比沉闷的气压,团卷着,上下不得,以致,胸膛处开始明显的起伏。
“找?难!如果找到早就给你直接发过去了。周鸿生势大,压自个丑闻定然压的个彻净,不过我还在努力中。”
“找!必须要给我找到!找不到,就找那个女学生!”宁呈森绝声。
这边的人,气压不断降低,那边的瞿安,却是无谓的调笑:“那也得人家肯是不是?”
之后,宁呈森直接挂了电话。
米初妍始终听的清晰,在他通话结束后,敏感的问:“你要那些照片,是想证明什么?证明那些女学生跟你母亲是不是有共通点?你怀疑,周鸿生喜欢你母亲是吗?”
手机在掌心捏紧,宁呈森眉未抬:“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前段时间,我知道了我母亲的真实身份?如果我说,我母亲其实是周鸿生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会不会很惊讶?”
“同父异母?那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不可能……喜……喜欢吧?”话到尾,米初妍不可置信的声音打颤。
米初妍惊骇失色,如果真是这样,那宁呈森的世界,会不会太疯狂?
有生母有养母,小叔是私生子,前女友是小婶,养母还被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喜欢着?她觉得,她有点太敢想了。
然而,宁呈森却忽地自嘲:“我也希望是我多想,然而,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让我不得不多想。说的好听,是上流社会,看起来光鲜亮丽雍容富贵,让人望不可及。说的浅白点,其实这些人都不过是拿着自己的权钱势,无限度的满足和掩饰他们各自肮脏猥琐的私欲。自古文人多风流,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宁家混乱,就连何家也会有何宴爵那样的扭曲份子,周家走仕途,更加需要加倍压抑他们的丑恶心理,如果周鸿生对舒染,真的有非分之想,那会扭曲成什么样?”
“得不到,则毁之?”米初妍胡乱猜测。
普通人,如果走的极端,都会有这样的行为,何况还是掌控权势的周鸿生,就凭他只玩艺术型的女学生,便可知,此人是有多执拗偏激。
可如果是这样,那舒染回了穗城,落入周鸿生手里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这样丑陋的世界,你是不是很嫌?”
米初妍还在呆愣,他忽然靠过来,整个头靠在她肩上,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