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铮皱眉,郝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指责苏觉表里不一,可苏觉也没做什么啊,
她刚想说话,苏觉却先开口了:“我心里对你也恭敬啊。”
郝先生背手而立:“可我如何知道你心里对我恭敬呢?”
苏觉犹豫了一下,苏铮看着他的肢体趋势,是想再次行礼的,但不知为何却停住了,他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大大的眼睛里写着踌躇。
苏铮心中一动,轻声说:“你想怎么回答郝先生这个问题便怎么回答,大姐总是支持你的。”
苏觉小脸微亮,转过去提高了小嗓门对郝先生说:“可是郝先生你也不能证明我心里对你不恭敬啊。你如果觉得我恭敬,我做什么都是恭敬的,你如果觉得我不恭敬,那我就算跪下去磕头,也没用吧?”
郝先生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铮。
苏铮也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说出这种话,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怯弱胆小,一句长话都说不顺溜的人,一转眼竟就伶牙俐齿了。
苏觉拉住苏铮的手。
苏铮神情缓和下来,回握住他的,展露一个微笑。
她觉得这个郝先生很奇怪,感觉在为难苏觉一样,这种表里是否一致的问题适合问一个五岁半的孩子吗?要不是她总教苏觉在外人面前要勇敢大胆,换了以前的他一定莫名不解无言以对,甚至瑟缩害怕了。
她在桃溪镇无根无基,很多地方没去过,很多人没见过,很多东西都不懂,却先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遭受了丁凌儿的刁难和秦孤阳的怪言怪语。
一个人,异乡人。有时候真的很勉强。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在这个地方发展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能慢慢地站立脚跟,进入致行学堂便是第一步。
可郝先生的行为让她心底的怀疑冒出来,这别又是哪位知道了她想把弟弟送进来而在使小手段,假若如此还是趁早走为上。
她想定之后道:“舍弟童言无忌,还请郝先生不要怪罪,郝先生这里人多事忙,我们便不打扰了,阿觉,向郝先生告辞。”
没等苏觉有动作。郝先生却笑了:“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孩子,不是要进致行吗?跟我进去,我再考校考校你的功课。”
对苏觉说着话。他却是看着苏铮。
苏觉也抬头看向苏铮,眼里有些雀跃跃跃欲试
苏铮想了想,拍拍苏觉的肩膀:“既然郝先生这么说了,你跟他进去吧。”
苏铮坐在待客椅子上,手边的茶水用紫砂杯盛放。她盯着杯子上一朵盛开的君子兰看,婉约低声问:“大姐,团……阿觉真的要到这里念书?”
“先看看吧。”
过了一会,苏觉跟着郝先生出来了,欢快地走到苏铮身边:“大姐,郝先生说我通过了。”
屋子里其它人和之前一样发出艳羡的叹声。郝先生也满是兴慰:“若当真是年初才开始学习,的确是十分用功聪慧了,你们带着他去办个手续。明日便来……”
苏铮却站起来说:“抱歉,郝先生,这件事我们还要回去商量一下,可否明日再给出答复?”
郝先生眉宇一皱,真是个大脾气的女子。不过是考问了那么一句,她便耿耿于怀拿捏着不放。
李继却赶紧过来圆场。并说送苏铮三人出去。
等他回来,郝先生与他走到一边:“你这殷勤送来送去的,对方是什么人?”
李继便将之前梅甲鹤与苏铮说话的事说了一遍。
郝先生听罢指责他:“你啊,还是整日想着走旁门小道,梅先生那等人物也是你攀附得上的?”
李继笑嘻嘻:“没想要攀附,我爹说但凡我能做出一点成就便不再管我,可您也知道,我实在不喜舞文弄墨的,多尝试一次便多一条路不是?”
郝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又埋怨:“你怎么不早说,我当是你爹哪里看中的想带进来自己教,故有前头那么多嘴一问,只怕那姑娘要当做是故意为难了。”
回去后苏铮就问苏觉他想不想进致行,苏觉歪头想了一会,说:“郝先生是个好人,他考我功课的时候很亲切。”
苏铮笑,问他:“你之前怎么想到用那些话回答郝先生的?”
苏觉绷起小脸:“我本来想给他再行个礼的,可是大姐说过,不能让别人给自己委屈受,要欺负也只能给自己人欺负。”
苏铮抱着他亲了一口:“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