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缓缓推上的书信,叫周毅的眉心锁得极紧,便是紧锁着眉,看着那些已是堆摆跟前的信书。周毅没有马上伸手翻阅,而是看着书信随后将眸眼移回萧楚愔身上,等着视线落了触,周毅开口问道。
“这些,是什么?”
“想知?亲自看看,周将军不就清了。”
这些书信仿佛藏了什么极隐的隐秘,再配上萧楚愔这刻意压下的诱引。就算周毅原先还能克忍,如今怕也是再难抵挡。
就只是扫了一眼萧楚愔,随后将视线彻底落到书信上,就那般无声无默瞧了片刻,周毅最终还是伸出手,取了其中一封,而后打开。
打开书信,快速阅审上头字言,当信中内容入眼后,周毅的面色,瞬间更是沉了。直接压下的面色,整个人仿佛将暴一般,若非理性仍在,只怕手中这封书信在他看完时,就已毁了。
强压着毁了这些书信的冲动,周毅沉着面压着声,说道:“这些书信,萧大小姐何来的这些书信?”
“何来的?原还觉着周将军当是个聪明的人,没想着竟也会询这般有趣的话。何处来的,自是吕征吕将军亲笔所写。对了,便是周将军方才所说的那位昔日旧交,吕将军。”
这些书信,无一例外皆是劝降请周毅看清局势,弃暗投明的话。信上的内容言之凿凿,句句皆是切语,可不若这信上内容如何言切,这等劝降的话,实是逆叛。倘若这些信落到旁人手中,于周毅而言都是一件要命的事。
笑道出的言语,不过这笑声下的话倒也没含半分挑衅之意,仍是挂颜浅笑,萧楚愔续着说道。
“周将军领兵打仗的本事,便是昔日骠骑将军,也曾赞言。吕将军那儿更是屡提屡赞,实叹周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如今局势荡乱,形势万变,纵是心内佩服,可因立场缘由只得各立左右。与周将军兵戎相见,此事实乃吕将军与浩北不愿看到的事,故而楚愔此次入京方才请得吕将军亲笔一封,望周将军能明清。”
这一封信,实则就是一封拉拢要其叛国的信,对于周毅这等忠国忠君之人,此信实在可恨。当下怒已上涌,人显怒焚,稍作调息后,周毅说道。
“吕将军亲笔所书,哼,这信内的内容倒是切言得很,萧大小姐入京前特地请吕将军亲笔,实在过赞了。只不过萧大小姐心内打的心思,要由本帅来说,打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哦?何处错了?”
“本帅虽无萧大小姐与吕将军所赞的实才,不过却清知君国之忠。故而这一封书信,萧大小姐打从一开始打的盘算就是错的。”
他忠于济国,自然不会叛君,故而周毅才说萧楚愔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只是萧楚愔行事多年,事事算计,何时出过大的落错?故而周毅这话换来的还是萧楚愔微展的笑,勾扬而已,唇已显彰,便是人露浅微,萧楚愔说道。
“楚愔一开始打的盘算就是错的,看来周将军,好像误解了什么?”
“本帅误解什么?”
“自是劝服啊!”因了话,调子忍不得往上转了勾,萧楚愔说道:“这封书信本意上写给周将军,没错,不过这些书信楚愔真正想让其看的,并不是周将军。”
“不是本帅,那是谁?”心下不受控的惴了空,周毅这话,明显压声。声压落后,萧楚愔一字一顿吐言说道。
“当然是当今圣上。”
这些信,谁的手都不能落,尤其当今圣上,更是不可。因为这些书信若是落到寒祁手中,便是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萧楚愔这话,实叫周毅怒惊,当下眸已瞪怒,周毅当下呵道:“本帅从未见过这些书信,也不曾收过,更加不可能应了吕征的劝服。萧大小姐要用这些书信嫁祸本帅,不是太荒唐了。”
“周将军当然不可能见过这些书信,也当然不曾收过这些劝服的纸书,因为这些,楚愔不是说过了,这些都是楚愔离开浩北上京前特地请吕将军现写的。既然是特地现写的,想当然在这之前,京都不可能现了这些。只是京都之前是否有这些书信,周将军又是否已经收到看到,心里头又是否动了意。说真的,这些皆不打紧,唯一打紧的是那上位者,究竟动意,还是没动意。”
这能称之为上位者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所以萧楚愔所言之人,正是当今圣上。
寒祁。
这个女人早就是有思有计的,也是晓知她话里的意思,周毅几乎压克不过心内滚涌的火。就那般瞪看着萧楚愔,周毅说道:“本帅从未收过这些,就算这些书信落入陛下手中,陛下也不会疑了本帅。”
“真的?”一笑反询,萧楚愔说道:“也许吧,或许在旁处瞧见,陛下心里还能信上几分,不会疑了周将军同浩北私下有勾。只是周将军可别忘了,这些书信可是浩北亲写与您的,您真觉着陛下会在旁处得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想说什么,就是想同周将军说一件事,您觉得我们会让陛下在除周府的旁处,看到这些?”出口的每一个字,声都是特地落压的,就是这样字字言道,萧楚愔笑着回应:“这当然不可能,所以这些书信必会现于周府。哦,对了,差点忘与您说了,这些书信昨晚已送入将军府中。”
“不可能,本帅今日什么都没看见。”
“将军当然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昨晚就在我们将这些书信放入将军书房时,前脚刚离,这后脚,就有人将其取走了。而这夜入周府,顺取将军府内之物究竟何人授意,想来将军心内也是清的。”
究竟何人能无声无息进出周府,盗取他府内的东西,就算萧楚愔不明说,周毅这儿也是晓明。当下,周毅的面色怕是从未如今日这般,难看至这番田地。